長久的猜測終於得到證實的秋骨寒,好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良久,他才又問:“所以,你才要保護這個女子的孩子?”
尹長老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
秋骨寒的心裏,又先酸澀了一回,才變得稍微輕鬆起來:“你不必內疚,你並不欠那個女子什麼。”
尹長老道:“她從不欠我任何東西,但是,我擅自視她為女神,一生不渝,那是我的自私,所以,我知她受難而不相救,自然是欠她的,而這份債,我唯有死後才能償還。”
就像凡夫俗子,總說自己如何如何的崇敬和愛慕著天上的神明,卻在神明遇難時袖手旁觀,徒自黯然,如此,怎能說自己什麼都不欠?
秋骨寒看著他,過了半晌才輕輕的歎氣:“那女子若是泉下有知,一定會深感欣慰,也必定感激你所為的一切。”
“逝者已矣,來者方可追。”尹長老道,“皇上能與皇後修得正果,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秋骨寒又看著他,良久才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朕知道怎麼做了,你這幾日一直在暗中查案,辛苦了,下去歇息吧。”
這樣的陰謀,靠慎刑司能查出什麼內幕?
所以事情一發生,他就命令軍機處全力追查幕後凶手和內情,當然,這種調查非常機密,沒有人知道軍機處都在查些什麼,又查到了些什麼。
尹長者不再說什麼,起身,又抱了抱拳,退下。
秋骨寒闔上雙眸,又靜靜的在書房裏坐了一陣以後,站起來,伸個懶腰,自言自語的道:“該睡了。”
他本以為他這一夜會睡不著,最終卻睡得很安穩。
三個時辰以後,他醒過來,沐浴,更衣,用膳,然後精神抖擻的上朝去了。
這一天的朝堂,簡直就是高朋滿座,因為,那些可以不必天天上朝的皇親和大臣們,幾乎全出現了。
而且他們來得都比平常要早,齊刷刷的守金鸞殿外,就像饑一頓飽一頓的災民在焦急的等待哪位大善人免費頒發的早餐。
當金鸞殿的大門打開,夏恩尖細悠長的“早朝開始,百官進殿”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時,眾人洪水般的擠進去,生怕沒位置站似的。
全部站好之後,眾人便是近乎虎視眈眈的目光盯著龍椅,等待皇上出現。
他們對扳倒皇後的饑渴感,就如沒吃飽過的冬天的老虎似的,隻等皇上用“廢掉皇後”的消息來填飽他們的饑餓。
皇上終於出現,臉帶微笑,步履輕快,完全沒有昨天離朝時的沉緩。
這令眾臣有些捉摸不透,皇上怎麼這般輕鬆?
皇上不是很寵愛皇後麼?若是決定廢後,皇上怎能如何輕鬆?
皇上的心裏,終究在打什麼盤算?
他們集體行了禮,給皇上請過安後,就等著了。
等著皇上先發話,或者是皇親們先發話。
秋骨寒沒有先發話,而是懶洋洋的道:“誰先上奏?”
眾人麵麵相覷,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隻關心一個議題?也隻會商議一個議題吧?
聽皇上這話,是準備裝傻或采取“拖”字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