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平靜,堂下眾臣卻是心頭奔過千萬匹野馬,在煙塵彌漫和震喧囂中,心思被踩踏得潰不成軍。
皇後這話,簡直就是在宣告他們對曾經為國、為皇上立下赫赫功勞的皇後所犯下的誣蔑和逼迫之罪,而他們,無可辯駁。
“皇後,這事結束了,我們回去吧。”秋骨寒一秒都不想他的皇後麵對這些臣子,他站起來,雙手拉起皇後的雙手,深情的、溫柔的道,“朕送你回去,走吧。”
鳳驚華沒說什麼,讓他拉著自己走。
她的確很平靜,但心裏,非常疲憊,疲憊到心裏甚至空蕩蕩的,連一絲塵埃都承受不住。
她經曆過很多屈辱,包括曾經落到費國軍人的手裏,遭受了種種悲慘的酷刑,然而,她甚至覺得,她今天所經曆的這一切,比那場在她身上留下無數疤痕的酷刑更殘忍。
--她能承受這一切,並不代表她不會受傷!
還是心上的傷!
“慢著--”兩人剛剛轉身,堂下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臣還有疑問。”
夏物生!
秋骨寒的眼底閃過一抹淩厲的寒芒,雙手甚至還微微的顫抖了一下,但這些細微的反應很快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他轉過身來,看著夏物生,緩緩的道:“夏國公有何事疑問?”
夏物生出列,鞠了鞠手,道:“臣想知道,皇後娘娘是通過何種方式驗證清白的?這樣的方式是否能十成十的保證驗身準確?臣等不了解清楚,心裏始終存有疑慮。”
其他王公和大臣都吃驚的看著他,他瘋了不成?
就算他是國公爺,是皇上母族的長輩,是皇上登基的功臣,但也不能做到這麼絕吧?
他真的認為他可以淩駕於帝王的尊嚴之上?
他真的認為年輕的帝王會因為他的功勞、他的身份而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與逼迫?
好吧,也許他真的比他們都了解這位年輕的帝王,也許這位年輕的帝王可以什麼都忍著他,他們的心思本也與他一致的,那就在邊上看熱鬧好了。
秋骨寒沒有動怒,臉上連一絲表情都沒有,他隻是環視堂下,緩緩的道:“除了夏國公,還有誰想知道皇後是如何被驗身的?”
沒有人敢吭聲,甚至沒有人敢抬頭,每個人都生怕接觸到皇上的目光。
皇上的聲音那麼平靜,為什麼他們卻覺得如此恐懼呢?
就連夏物生的親信,原本是想站出來附和的,但猛然間觸到皇上的目光,他們就嚇得連氣都不敢出了。
真的,皇上並沒有發怒,至少他們沒看到皇上的臉上有怒氣,可他們就是害怕,怕得要命。
夏物生也跟著環視四周,以為會有很多人像他一樣抓住最後的機會,狠狠的羞辱或挑釁皇後,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讓皇後走了。
但是,沒有人動,甚至沒有人看向他。
不管他朝多少人使眼色,都沒有人回應他,他怒得在心裏罵:真是一群沒膽的廢物,怕什麼呢?法不責眾,隻要人多,皇上就不可能降罪,他們怎麼就不明白這一點?
“看來隻有夏國公對皇後的驗身經過有興趣。”秋骨寒淡淡的說著,看向那幾名女禦醫,“你們幾個,好好跟夏國公說明你們是用了怎麼樣的方式給皇後驗身,又是如何做出判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