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送老者出門,在大門外站了一會兒,目送,而長者漸行漸遠。
關掩大門,回到庭院裏,四周又恢複到往常的安靜,庭中的草木皆散發出的淡淡香氣,和著清涼的風。
柳生仍舊在庭中躺椅上坐下,卻看見一隻蜻蜓在眼前飛過。
於眼前飛過。
靜謐。
三年前的盛夏,站在清涼寺外的石階上,台階兩旁低矮的樹梢打頭,光影重疊交錯,天氣略有些悶熱,鎮上的清涼寺香火旺盛,耳畔傳來陣陣叫賣聲,左右都是些賣糖人,賣香燭的小販,人群也絡繹不絕。
這時,卻見一隻貓旁若無人地從一角走過。
香爐裏的煙霧渺渺,禮成,心中一時感慨。
想起一詞。
恰似這天地之間的一介蜉遊。
靜謐。
於眼前飛過。
仰望,浮雲靜靜在空中遊走,蟬鳴鳥叫,氣溫也越來越燥熱起來。
柳生站起起身來,一挑竹簾,鑽進了屋裏。
柳生徑直走進內室,取下懸掛在床頭上一把竹笛,握在手中。
柳生在接近晌午時分出了門,在清風徐徐的韶光裏慢慢踱著步子。不多時,便走到了村子口處的石橋上。
橋下的流水靜靜流淌,清風拂麵,吹動衣衫。
將竹笛放到嘴邊,悠悠笛聲徐徐奏來。
起初,笛聲平緩悠揚,不喜不悲,不癲不癡,漸而如覆耳傾訴,動人心扉。
一曲終結,拿下嘴邊竹笛,繼而靠在橋欄處目眺遠方。
於石橋附近隨意四處走動,大抵走了一會兒,忽然看見不遠處楊柳下水麵上停泊著一葉小舟,一時心喜,便直奔水邊而去。
走近河水邊,見雜草茂盛,楊柳的枝條也幾乎沒入水中,楊柳的倒影映於水麵,水麵上漂浮著成片的水草,小小的木船紋絲不動。
柳生沿著小路來到林子山下,走進白馬寺中。
柳生與寺中住持說了會兒話,大意就是些明日動身前往安臨,不日便回,住持保重之類的話。
悟修住持也囑咐柳生一路小心。
後柳生離去。
回到柳家老宅時大約已是午後,微風起,日頭就這樣漸漸西下,天色暗了下來,柳生往水缸裏灑了些餌食,輕輕搓了搓手,爾後看著水缸裏的紅鯉遊來爭搶吞食。
轉身回了屋裏,出來時卻已是一副背起了行囊的模樣。
鎖上了木門,在近黃昏裏離去。
柳家老宅老舊的土牆上,那碧綠碧綠的葉子輕輕舞動。
柳方在夜色將至的昏後背起行囊包袱離開了柳家老宅,不緊不慢地在村中約摸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來到一處私宅門外。
伸手拍擊木門,便隱約聽見門內傳來了一陣急促輕微的腳步聲。
院門開了。
“二少爺。”
“李叔。”
“夫人在前廳正等著二少爺呢。”抬腳邁過門檻,走進門內。
接過二少爺肩上的包袱,李叔隨後關上了院門。
而柳生兀自朝府內走去。
走完一段不長的走廊,過拱門,隱約見頭頂上書有“幽蘭”二字,穿過種滿花草的花池,便來到了前廳門外,卻停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