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明看我不表態,起身把我們杯子裏續滿了茶水,說:“真不好意思啊,陳秘書,雨兒認你做幹爹,高攀了呀。”
其實我的內心在翻江倒海,雨兒是我的兒子,按他們的說法,雨兒必定是我親生的兒子。親生兒子認老子做幹爹,我啼笑皆非啊。
在場的四個人,三個人心裏明白。隻有薛冰蒙在鼓裏。
金玲抱歉地一笑,柔聲說:“雨兒現在這個毛病,我們也是沒辦法,總不能看著他天天這樣。做父母的,隻要兒女好,天山的星星也想摘下來。陳秘書是讀書人,應該能理解父母心。”
她這一軍將著我,我想推辭的借口都沒有了。
我遲艾了半響,說:“我是怕自己不夠格做孩子的幹爹呢。”
“除了你,我也想不出還有誰能做雨兒的幹爹了。”趙金明笑笑,但我看見他的笑容裏包含著別人看不懂的意思。
金玲不高興地說:“也不是這樣。冰兒做雨兒的幹媽,幹爹還能找其他人?哪不是亂套了?”
趙金明一拍腦袋說:“哎呀,雞還在灶上燉著哪,我去看看。”
說完轉身走了,扔下我們三個相對著坐。
我說:“好,既然薛冰老師是雨兒的幹媽,這個幹爹我做定了。”
薛冰就嚷道:“你做你的幹爹,扯上我做啥。”
金玲微笑著接過話說:“不是扯上你,是命裏注定。”
接下來就是拜幹爹的程序。薛冰出去找老趙他們,堂屋裏就隻剩下我和金玲。
金玲看了我一眼,帶著歉意說:“委屈你了啊。”
我笑笑說:“沒有的事。”說完長歎一聲,這出戲確實讓我手足無措。
兩個紅包,小芹拿走了一個,金玲要趙金明再拿一個出來,每個紅包裏裝進去一百塊錢,神龕上的紅蠟燭點著了,一條長凳擺在神龕下,我和薛冰端坐著,趙雨兒乖巧地跪在我們麵前行了三跪九磕之禮,金玲把紅包送給我們。我們把紅包裏的錢抽出來,再裝進去三百塊送給雨兒。拜幹爹幹媽的儀式就算正式完成。從此以後,趙雨兒就名正言順成了我的幹兒子。
等到我們一起身,小芹就坐了上去,嚷著叫雨兒拜她,說自己無論如何要認這個幹兒子。小孩子也覺得好玩,又按剛才的樣子拜了一把,小芹笑嗬嗬地一把抱起雨兒,使勁地親著他,嘴裏喊道:“兒子,兒子,我的兒子。來,叫幹媽。”
大家就笑,小芹也不在乎,歪著頭說:“我認個幹兒子,你們笑啥笑。”
趙雨兒也乖巧地貼著她不肯下來,摟著她的脖子叫幹媽。
接下來就是吃飯,老趙非得要我和薛冰坐上席,說是規矩。就好像剛才我們包紅包一樣,三百表示啥呢?道家的太極八卦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左手是趙金明夫妻,右手是老趙,小芹本來在下首坐著,後來挪到跟老趙坐一起,說自己也是雨兒的幹媽,不能坐末尾。
一頓飯吃下來,老趙說了在紀委的一些事,聽得我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