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涵宇在我們的融資戰中以完敗告終。
月白出現得越晚,表明我的融資成功機會越大。月白不會不顧及蘇西鄉,不會不顧及老鷹嘴,更不會不顧及我。
郭偉的遷址計劃因為錢不到位而暫時告一段落,黃奇善在離開蘇西後,再也沒有來個一個電話,對老鷹嘴征地的事閉口不談了。聽人說他現在主要精力擺在月塘村,夜以繼日地與村民談征地拆遷的事,可惜月塘村的老大錢老板不在家,任黃奇善談破嘴皮子,也拿不出一個結果。
我閑下來,無聊得緊。一個人躺在床上,突然就感覺心猿意馬起來,翻身下床,穿好衣服,拉開門出去,準備直奔鄉中學。
走到鄉政府大坪裏,看到孫德茂家的中巴正在上客,買票的女人大聲吼著肩挑手扛的鄉民。我微微一笑,正要從車身邊轉過去,女人看到我,大聲招呼著我說:“陳鄉長,去縣裏啊?”
我搖搖頭,說:“不去。”
女人就露出猩紅的牙床出來,嘻嘻笑道:“去吧去吧,放假啊,去縣裏散散心呀。”
我才想起現在是五一的假期,難怪一路過來沒看到鄉政府半個幹部。心裏一動,薛冰放假怎麼沒來找我?她在學校嗎?
遲疑了一下,我說:“也好,幹脆回市裏去。”
女人就喊叫著別人給我讓座,最後騰出來靠車門的一張位子,諂媚地拉著我坐下。
這個女人是孫德茂家小舅子的老婆。長得腰肥體圓。
女人的皮膚很好,雖然肥,卻能看到皮膚下隱隱的血管。女人喝蘇西鄉的山泉水長大,自然養得一身好皮膚。這點與薛冰和柳紅豔他們完全一樣,都是吹彈得破。即便是已為人婦的金玲和月白,一身潔白滑如膩脂的肌膚,也總是讓我留戀難返。
在蘇西鄉幾年的時間裏,我是沒有發現一個皮膚粗糙的女人,哪怕歲月吹皺了她們的額頭和眼角,卻永遠也抹殺不了她們細膩的肌膚。
女人勾下腰來,在我腳邊撿拾掉下來的硬幣。我想抽開腿,女人憋紅著臉終於找到了硬幣,直起身子對我咧嘴一笑,故意抻了抻衣角,表現出嬌羞的樣子。
我假寐,不想與她溝通。女人失望地回轉身,胖大的身體直起來,大聲吆喝著買票。
從春山縣下車,我直接就上了通往衡嶽市的客車。
我來得匆忙,本來是打算去薛冰的學校,所以雙手空空。客車司機看了我幾眼,以為我是個扒手,善意地給車裏乘客打招呼說:“大家都注意自己的財物啊。”
連說了幾遍,我終於忍不住了,問司機說:“你看到車上有賊了?”
司機尷尬地看我一眼,飛快地啟動汽車,朝衡嶽市出發。四年前我來蘇西,車走了一天,四年後回衡嶽市,卻隻要四個小時。一條新修的馬路繞過了許多大山,如彩帶一般連接上了春山縣。原來過湘江河,沒有橋,連接兩岸的是輪渡,要等上許多。假如車不多,輪渡是不開的,任你叫罵,開船的人都像爺爺一樣巋然不動。現在新修了一座橋,雖然不寬,卻再也不用蹲在河邊玩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