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笑說:“我們店裏的胸牌都是帶8的,從8號到188號。沒一個其他號碼。”
“為什麼都要帶8呢?”我問,問得很幼稚。
果然,她笑得花枝亂顫了。
“還不是你們這些老板喜歡麼?誰不喜歡8啊,8發8發,多吉利的數字。”她從沙發上下去,拿起我的一條胳膊,開始捏拿。
“原來我們店的胸牌號尾數都是3,老板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後來有個搞建築的老板來了,說3這個數雖然有生氣,但不如8來得實惠。老板就按他的意思改了。其實在我看來,都一樣,3也好,8也好,就是一個數字。你說是不?”
我說:“確實一樣。”
她放下我的手,蹲在水盆邊試了試水溫,拿過一張小凳子在我對麵坐下,把我的腳從水裏撈出來,用毛巾擦幹慢慢地揉搓起來。
“哪個叫老板改名字的老板好久沒來了。原來他每次來,都是我給他服務。”她說:“他人很好,每次都給小費,還不讓別人知道。”
她得意洋洋地笑:“她最少給過我這麼多。”她比劃了一下手勢,我一看,五個手指,不知道是五百還是五千。
“他還說要娶我呢。”她吃吃地笑,說:“要不是我看他太老了,我還真想嫁給他。”
“他沒老婆嗎?”我問,沒一點創意。
“死了。”她說:“他兒子跟我差不多大。我想啊,讓一個和我一樣大的男人叫我娘,不知道是他叫不出口,還是我不敢答應。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他姓錢吧?”我說,抽出煙來,準備點火。
她驚訝地抬起頭,說:“是啊,你認識他?”
我搖搖頭說:“不認識,聽說過這個人。”
她釋然地一笑,說:“錢老板真的很有錢,聽說他們哪裏現在修高速公路,把一個村子的地都征了。”
“唉。”她歎口氣,說:“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嫁給他也不錯啊。”
“現在還有機會嘛。”我說,心裏一陣亂跳。錢有餘你個王八蛋,處處留情,老牛還想吃嫩草,該死!
“沒機會了。”她說:“前段時間聽我們一個小姐妹說,他現在遇到了一個女幹部,又漂亮又能幹,哪裏還會看上我們。”
她洗好了我的一隻腳,用毛巾包好放在一邊,又換另一隻。
“機會是靠自己爭取的嘛。”我給她打氣,其實言不由衷。
“我有家,有老公有孩子。我可不想拆散家。”她又恢複到淡然的樣子。
“你的想法是對的。”我說,非常肯定。
“聽說錢老板準備要辦廠了。”她吃吃地笑起來:“他原來就是個農民,後來做包工頭,發了家。不瞞你說,我老公就在他工地幹過活。這個人不小氣,對打工的人好,從不克扣工資。”
“他知道你老公在他工地幹活嗎?”
“我沒告訴他。我跟他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告訴他。”
我閉口不語,開始假寐。
良久,她放下我的腳,站起身說:“洗好了。時間還有,我幫你再按摩按摩吧。”
我收起腿,感覺腳底下一股清涼,很舒服愜意。
“按哪裏?”她問我,在沙發的扶手上坐下來,吐氣如蘭。
我說:“隨便吧。打發時間。”
“你休息休息,我幫你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