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絕望時分,又來一場塞翁失馬的故事。從機關裏被一腳踢出來,我跌入到幾乎與世隔絕的蘇西鄉,誰知道命運開始眷顧我!
想到這裏,我會心地笑起來。
盤小芹憂心忡忡地問我:“哥,怎麼辦?”
我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要擔心。”
“還有兩個月,就到期了。”
“到期就到期,最多不過就是損失一萬多塊錢。”
“我們是不是下手太早了?”盤小芹現在出落得人標致,思想活躍,遠不是當年的青蔥小姑娘了。
“不早。”我說,轉而問她:“榨油廠現在怎麼樣了?”
“好著呢。”盤小芹?讚歎道:“樹容哥辦事你放心。”
“哥,你估計鄉政府最快會什麼時候開始動工?”
“他不動工,我們不能先動手?”我反問她,指點著說:“你們合同簽的是一年內動工,你就動呀,砌一個圍牆,挖一個地基腳,算不算動工?”
盤小芹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腦殼,笑道:“還是哥厲害。我明白了。”轉而結結巴巴地說:“哥,曾東明想辭職,你有什麼意見?”
我想也沒想直接決定:“辭職是好事。他一個寫詩的人,在黨校混一輩子,也成就不了自己,不如跟著你做生意。今後眼光不能老看著腳尖,要看長遠一些。開一個超市,與開一個百貨公司,沒有本質的區別,隻是規模大小而已。”
“他呀,也有想法。”盤小芹無限憧憬:“他跟我說,現在城裏人老喜歡往鄉下跑,喜歡吃農家菜,喜歡爬山,隻要是農民的東西,他們都喜歡。”
“辦農家樂?”我問,並不看好她的這個想法。
蘇西鄉太遠,雖然有高山密林,也有奇峰怪壑,但並沒有一個人文的景點。景點盡管是自然的才有神秘感,但缺少人文賦予含義,無非就是一堆亂石,一叢雜草,沒有任何的生命意義。何況住在春山縣的人,見慣了這些景致,農民的一切,他們不但沒有誘惑,反而想盡一切辦法要離得更遠,似乎沾染了一丁點,身上就掛著了農民的象征。
“他跟我說,如果他有錢,他就把春山縣開發成旅遊縣。”
盤小芹的話直接觸動了我。
“你有什麼想法?”我問,不動聲色。
“我沒想法,跟著你,我從不操心這些事。”盤小芹恢複一貫的嬉笑。
“小芹,今後你自己要多想事。嫁給別人做老婆,就要有老婆的樣子,事事先想著家庭。”我一副大哥的形象。
“我不。”她噘起嘴:“是你不要我,我才嫁人。我嫁人了,你要擔責任。”
我嘀笑皆非:“我擔什麼責任?”
“你當然要擔責任。”她氣鼓鼓地說:“你喜歡紅豔姐我不怪你,你偷看枚竹我也不怪你,你跟薛老師談戀愛我還是不怪你。可是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我就長得那樣難看?”
“沒有啊。”我笑道:“我們的小芹多漂亮。女大十八變,你看你自己,現在要多美就有多美。”
“漂亮嗎?”她在屋中央轉了一圈,端詳著自己。
“漂亮。”我肯定地回答。
“漂亮你還不喜歡?”
“喜歡啊,誰說我不喜歡了?不喜歡還會讓你在蘇西鄉開超市?”我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來。
盤小芹跳到我麵前,張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哥,我就要變成別人的老婆了,你心裏舒服不?”
“舒服。”我拍著胸口說:“我們小芹長大了,我高興。”
“我現在還不是。我還是我自己。”她暗示著我:“等我結婚了,就不是我了。”
“你永遠是你。”我故意加重語氣:“不管什麼時候,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小芹妹子。”
她高興地笑起來,偏著頭說:“不說了。我哥是個榆木腦袋。什麼都不說了!哥,明天我就叫曾東明辭職,老鷹嘴的地,就讓他去搞,剛好也可看看他的本事。”
看著她蹦蹦跳跳從辦公室出去,我跟著走出來,站在走廊上,依著欄杆,遠遠的看見薛冰低著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