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有硬性規定?”郭偉眼巴巴地問。
“硬性規定就是出錢,有錢就能辦。說穿了,就是花錢買個指標,把身份變一下,從農民變成城鎮居民,原先分給的土地,上交給村集體完事。”
“就這麼簡單?”
“還能有什麼複雜的?”黃奇善微微地笑:“人家出錢變個身份,又不要安排工作,又不增添政府負擔,有什麼複雜的?”
“我們蘇西鄉如果要辦農轉非,這些戶口要放在哪裏?”郭偉探詢地問。
“居委會啊。”
“我們沒有居委會。”
“沒有不會批一個居委會?”
郭偉如夢初醒的樣子,使勁點頭。端起一杯酒,深情地說:“奇善啊,你是高人哪。”
回轉頭對柳紅豔說:“小柳,你查查看,申請居委會要辦什麼手續。馬上解決這個事。”
柳紅豔毫不猶豫點頭答應。
我端起酒杯湊過去說:“來來來,我們三個喝一杯,為即將成立的蘇西鎮喝一杯。”
黃奇善奇怪地看著我,問:“你們要並鎮?”
我和郭偉不約而同地點頭。
“這事可能有點難度啊。”黃奇善放下酒杯:“要成立一個鎮,需要多方麵硬性標準,比如人口、市場、行政機構的升級等,怕是不容易。”
“肯定不容易。”郭偉接過話說:“如果容易了,誰不會想這個辦法。說句實在話,鄉變鎮,行政架構大了半級,這也算是我們在給自己升官。”他哈哈笑起來。
“看明天彙報會吧。”黃奇善扔下這麼一句話後,再也不肯談關於鄉鎮升級的問題。
送走黃奇善,我們三個回賓館。郭偉顯然醉了,走路開始歪歪扭扭。
柳紅豔扶著他走前麵,我跟在後麵,從口袋裏掏出電話,撥給小姨。
小姨聽我說話的舌頭打繞,問道:“喝酒了?”
我回答說:“辦大事呢。”
小姨沒好氣地說:“你以為自己年輕是不?再這麼喝,死哪天都不知道。少喝會死?”
我笑嘻嘻地說:“會死。”
小姨就在電話那邊恨得聽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我故意裝作生氣:“以後不打了。”
小姨忙著安慰我說:“誰說我生氣了?你帶家瀟去鄉裏,自己還是一根光棍,怎麼照顧他?”
“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何況,家瀟不是小孩子,自己會照顧自己。我給你電話,就想問問,姨父的路橋公司,怎麼還有我的股份?”我壓低聲音,覷了前麵走著的郭偉一眼。
“想知道?”
“想。”
“你下次回來就知道了。”
“現在不能告訴我?”
“不能。你要不要?”
“當然要。”我嬉笑著說:“我又不傻,有錢賺不要,你以為我不食人間煙火啊。”
“行了,回去休息一下。公司的事,到時候還需要你出把力。”小姨掛了電話。
屁事都沒問出來,我心裏窩著一個疑團,堵塞在心裏,半天出不得聲。
路過烈士陵園的時候,看到一間屋裏亮著暈黃的燈,想起朱仕珍現在不知身在何處,不由一陣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