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微微看到門外站著的雪萊,一身職業裝,胸口別著新林隱酒店的標牌。一看就知道是酒店的人,心裏老大不高興,黑著臉大聲質問:“你們酒店員工什麼素質呢?客人有叫你們嗎?”
雪萊並不氣惱,指著我微笑著說:“我是來找他的,跟酒店無關。”
“你找他幹嘛?你們認識嗎?”黃微微跳下床來,赤著腳撲到門邊,氣勢洶洶的責問。
“當然認識。不認識我找他幹嘛呢?你是他的…?”雪萊欲言又止。
“我是他女朋友,怎麼啦?”黃微微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女人窩著一肚子的火,她斜挑起眉毛,挑釁地看著雪萊。
“哦”,雪萊意味深長地歎一聲:“沒什麼啊。我隻是覺得你好漂亮。”
黃微微被她一讚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但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依舊咄咄逼人:“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順便提醒你一句,不要輕易打攪客人休息,明白嗎?”
雪萊像被釘住了一樣,沒挪動半步,她對黃微微的責難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執著地說:“我是真的找他有事。一件很大的事!”
黃微微疑惑地轉頭看我,眼光帶著探詢。
我隻好淡淡地一笑,對雪萊說:“你先下去,等下我找你。”
“我不下去,你也不會來找我。我就在這裏等,你什麼時候方便了,什麼時候見我,好吧?”她伸手拉著門,準備關上。
我氣得七竅生煙,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難道看不出我們兩個都在煩她嗎?
“隨你。”黃微微哭笑不得,順著雪萊的勁就把門關上了。
經過這麼一出,本來我們兩堆幹柴差點就要燃燒了的情況,突然變得索然無味。想著門外站著一個美豔嬌俏的女人,安靜地雙手垂放在兩條腿邊,側耳細聽屋裏傳出來的點滴動靜,任是登徒子再世,也會無能為力。
“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冷靜下來的黃微微整理好衣衫,在床邊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雙眼如炬一般,直燒我心裏。
“真沒關係。”我說,舉起右手,握成拳,靠在太陽穴邊:“不信我發誓。”
黃微微淡然一笑說:“不是拳頭吧,又不是入黨。”
我立即改變手勢,莊重肅穆地發誓:“如果我跟門外的女孩有非正當關係,我就被五雷轟頂死。”
我特別突出“非正當”三個字。這三個字意義重大,含義深遠。與雪萊沒有關係的這句話說不過去,說出去也沒人信。沒有任何關係,人家上門找你做什麼?關係是什麼?是千絲萬縷存在於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結合體,或血緣、或生活,猶如一張藤蔓,旁枝側葉,葉葉關情。
黃微微一看我的樣子,撲哧一笑說:“誰要你發誓了?再說,發沒發白眼誓,鬼曉得!你心裏沒鬼,你急什麼呢?”
我能不急嗎?被人誤會是最讓人難受的事。尤其一件事跟自己沒半毛錢關係的時候。
“你去吧,也許她真有事找你。”黃微微大度地指著門外說:“不許聊太久。”
我揮揮手說:“不管她。我跟她又不熟,跟她聊什麼?有什麼好聊的?不去。”
“真不去?”
“不去。”
“哪以後別怪我霸道哦,是你自己不願意去的,有什麼事,可別賴在我身上。”黃微微似笑非笑,像貓逗弄老鼠一樣戲弄著我。
“我真不知道跟她聊什麼。”我說的是真心話,但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顯得無比的蒼白無力和欲蓋彌彰。
黃微微不願多說了,她拉開門,把我推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門外雪萊還是麵帶微笑俏立一邊,看到我被推出來,嘴角一彎,無聲笑了起來。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我氣急敗壞地大聲質問她。
雪萊豎起一根指頭在唇邊,示意我小聲說話,我回身朝走廊裏看,空蕩蕩的沒一個人影。但我知道,門背後的黃微微,絕對正對著貓眼,看我的表演。
“走吧。”我說,率先開步,朝咖啡館走。
“你女朋友真漂亮。”雪萊跟在我後邊,沒頭沒腦地說。
“確實!”我加重語氣:“人漂亮,而且還沒什麼名堂。”
“你想多了!陳大哥,我也不是很多名堂的女人。”雪萊似乎受了委屈,辯解著自己的行為:“我不是沒辦法嗎?你知道,我一個北方女孩,孤身一人在衡嶽市,遇到了事,總得找個能說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