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涵宇看了一眼前邊走著的關培山,眼一瞪罵道:“瞎眼了是不?沒看到老書記在前麵?”
自己說完,忙不迭一溜小跑,對漫步的關培山說:“老書記,車來了。”
關培山掃一眼男人和車,說道:“走著去吧,散散步,對身體有好處的嘛。”
鄧涵宇故意縮著脖子叫苦道:“書記,冷啊!零度以下呢。”
關培山笑笑說:“這麼點冷,就受不住了?當年這樣的天氣,我們可是要下塘挑塘泥的。”
鄧涵宇做出無限羨慕的神態說:“我們這些人,身體哪能跟老書記你比啊!”
關培山就不勉強了,走到車邊,還是坐他的主人位。鄧涵宇爬到副駕駛的位子坐了,讓我跟關培山一起坐後座。
車子裏暖洋洋,剛坐好,男人就起步,開了幾米後,問道:“領導,都休息一下啊,很快就到。”
我一直沒做聲,開車的男人也沒搭理我。既然上了船,老子就不怕暗礁險灘了。我閉上眼,在心裏默念著毛太祖的詩詞:下定決心,不怕犧牲!
車子沿著馬路一直走,不知不覺就出了縣城。
城外漆黑一片,偶爾能看到遠處一星一點的燈光。
“去哪?”關培山似乎發覺了車出了城,沉聲問鄧涵宇。
“老書記,現在流行鄉村別墅生活。他的洗腳城,就開在他的別墅裏。”
關培山哦了一聲,複又把身子仰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我心裏頓了一下,洗腳城開在城外,接待什麼客人?難道要洗腳的客人還要打個出租車去?問題是春山縣沒出租車,最多就是三輪摩托,天寒地凍的天氣,誰會打個處處漏風的摩托車去洗個腳?
鄧涵宇似乎感覺出了我的疑惑,敲了一下車的擋板說:“這是高檔場所,一般不對外營業,是不?老殘。”
叫老殘的男人回過頭笑了笑說:“確實是。我這裏,接待的客人身價都在百萬以上的。”
我一聽鄧涵宇叫他老殘,腦海裏立即浮現出“腦殘”兩個字,心裏想,你還真是腦殘,開了洗腳城,你開到山裏去,難道要賺鬼的錢?
想到這裏,不禁噗嗤一聲笑出來,我的笑聲把關培山驚動了,睜開眼看著我說:“小陳縣長,現在這世界上的事,很多都讓人想不通啊。”
開車的老殘聽關培山叫我縣長,趕緊回過頭道歉說:“我不知道還有縣長大人在啊,有眼無珠,有眼無珠。”
鄧涵宇罵道:“你是有眼不識泰山。”
“確實確實。”老殘顯得十分誠懇。
我心裏倒不樂意呢。你奶奶的熊,古時候叫嶽父為“泰山”,老子連婚都沒結,就有了個女婿了!到底是我沾了便宜還是他沾了便宜?我呸!
“陳縣長是我們春山縣的縣長?”老殘還在喋喋不休地問。
“副的。”我說:“老書記才是真神!”
關培山一笑,道:“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呀,都是日暮西山了。”
老殘嘿嘿地幹笑,道:“薑還是老的辣。老書記威名我早有耳聞,一直沒機會拜見。昨日鄧鎮長指示我,說今日會見到老書記。我是等了他一天的電話,早急得不成個人樣了。”
“也沒見著你變個狗出來呀。”鄧涵宇毫不留情地揶揄著他。從他們的言語當中可以感覺到,鄧涵宇與老殘的關係,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