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新房在新開發區,一個在衡嶽市舉足輕重的高檔小區。
衡嶽市在九十年代中期,跟風搞了個高新技術開發區,卻沒有高新技術企業進駐,市委市政府幹脆把所有的行政機關遷了過去。
我們的新房就在新市政府後麵,一個花園布局的小區。小區裏綠樹成蔭,秀水長流。假山、噴泉、奇花異草,應有盡有。
小區的入口站著一個衣服筆挺的保安,目不斜視來往的人。旁邊一個保安,查看著進入小區人的證件。
我們的車進門時,柵欄舉起,保安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些保安,都是退伍軍人。”黃微微回轉頭,對坐在後排的父母介紹。
黃山部長微微一笑道:“嗯,不錯。”
黃山部長與我一樣,都是第一次來。黃山部長見慣了世麵,榮辱不驚。我不一樣,如此高檔的地方,平生還是第一次見。何況這裏有我的新房,想到這裏,我的手心裏就出了汗,心情自然激動起來。
下車,進電梯,直達十八樓。
這棟樓一共二十三層,樓頂據說是開發商一家人住,配套空中花園。
樓裏很安靜,這對於一貫喜歡熱鬧的衡嶽人來說,似乎有點格格不入。
黃微微掏出鑰匙,朝空中揚了揚。鑰匙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勾著我的心一陣猛跳。
打開門,是入戶的照壁,鏤空的雕花屏風,一看材料,就知道價格不菲。
轉入屏風後,撲入眼簾的是對麵的落地窗,遮著厚厚的紫色窗簾。屋中間擺著一套高級皮沙發,沙發對麵一堵文化牆,鋪著文化石。牆下一台電視,尺寸驚人。
陳雅致局長挽著黃山部長,笑著問:“老黃,滿意不?”
黃山部長四處瞧瞧,頷首而笑。
我跟在他們屁股後,偷眼四處看,不敢做聲。
黃微微像一隻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呼喊著我。
我跟著她進入臥室,一間大得讓我張開嘴合不攏的大房。主臥室裏配有洗手間、衣櫃、電視,居然在梳妝台邊,擺著一台電腦。
臥室裏窗簾的風格與客廳大不相同,裏麵一層白色的紗簾,外麵是厚厚的粉紅色的。一張大床,鋪著白雲花草相間的被子。床對麵牆上,掛著一幅油畫,一看就不是地攤貨。
“怎麼樣?滿意不。”黃微微得意洋洋地問我。將自己扔到床上,彈起老高,格格地笑。
我點頭,讚道:“很好!超出我想象。”
“這裏麵啊,有我的心血,有小姨的貢獻,有我媽的功勞呢。”她朝我招手:“過來,看看我們的床,軟不軟。”
我伸手摁了一下床墊,立馬一股舒坦。
“關門。”她命令我。
“你爸媽還在外麵呢。”我低聲拒絕。
“叫你關就關。這是我們的家,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黃微微笑著衝門外喊:“媽,我們要說個事,你們自便啊。”
門外的陳雅致局長應了一聲,探頭朝臥室裏看,說:“小風,微微,我陪你爸到下麵小區去轉轉。”
送他們二老出門,黃山部長站在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小陳,好福氣。”
我咧嘴一笑。眼前的這個老男人顯然有些落寞,女兒有了愛人,就會將對他的愛轉移走了。
黃山部長的話,不是嫉妒,是羨慕,是祝福。也像一條小皮鞭,輕輕地抽打著我。
電梯門一關上,黃微微迫不及待拉著我進屋。
她像一條蛇一樣纏上來。
屋裏暖暖的燈光無比的曖昧,空調機響了起來,熱風吹在身上,讓人穿不住厚厚的冬衣。
“親我。”她看著我,眼珠子一動不動。
這景象,我如何下得去嘴?
“陳風,你愛不愛我?”她單刀直入。
“當然。”我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