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山不容二虎(1 / 2)

劉啟蒙聽完我的彙報,一掌拍在辦公桌上,鐵青著臉半天不作聲。

我如釋重負般輕噓一口氣,壓在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所謂一石二鳥,不過如此。劉啟蒙關培山兩人,一輩子捆在一起,平時大家都笑臉相迎,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真遇到事,莫不想致對方於死地。

當年的書記關培山,根本不把縣長劉啟蒙放在眼裏。在關培山看來,劉啟蒙就是個迂腐的人,成不得大事。讀古書的人,學的都是儒家治國持家的東西。關培山也讀過古書,畢竟涉獵少。

關培山十五歲參加學運,學的是一套激進的理論。到後來參加革命建設,把原來學到的一些東西,全部當做糟粕棄之不用。而劉啟蒙不同,外麵世界烽火連天,他還在小屋裏一心隻讀聖賢書。

兩個人因為工作的需要,被組織捆在一起,卻永遠也尿不到一個壺裏。

按理說,劉啟蒙貴為一縣之長,在政府的層麵,他是理所當然的老大。可是關培山不管這一套,要求縣政府的所有工作,必須征得縣委同意後才可進行。

劉啟蒙就像一個慪氣的小媳婦,關培山像一個小腳婆婆。兩個人不對眼,處事莫免有偏差。

市委也聽到關於他們兩個的事,卻一直不分開他們。道理很簡單,相互製約。

實際情況是關培山能製約劉啟蒙,劉啟蒙卻絲毫撼動不了關培山。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劉啟蒙終於逮到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就是我表舅赴衡嶽市履職。

衡嶽市的幹部,從市委書記陳書記,到所有的市委市政府幹部,幾乎沒有幾個外地人。本土幹部雖然熟悉工作,卻因為太熟悉,未免不結成一張張碩大的關係網。因此在衡嶽市官場,官方語言就衡嶽地方土話。

衡嶽市的幹部上電視新聞,張口就是土話,這讓很多外地的衡嶽人感到丟臉。試想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幹部,本身的素質有多高?又能帶領老百姓幹出什麼營生?

衡嶽地方官場裏,父子局長,兄妹書記,連襟科長的現象比比皆是。隨便一個小幹部,背後站著什麼人,誰都不敢小覷。即便一個小小的辦事員,或許背後也站著一個高不可攀的人物。

關培山是土生土長的幹部,在衡嶽市官場裏經營了一輩子。他的關係網,不是一句話能說得清楚。拔出他一個蘿卜,不知道會帶出多少的泥。

因此,劉啟蒙放眼衡嶽官場,能撼動關培山的機會少之又少。

我表舅就在這個時候空降衡嶽市。劉啟蒙就像獵狗聞到了獵物味道一樣,緊緊跟了上去。

這樣一來,關培山的問題開始逐漸暴露,出現了他被紀委約談的事。劉啟蒙得一先機,把縣委書記的位子撈到了自己屁股底下。原以為從此天下太平,誰料到關培山搖身一變,成了衡嶽市經濟領導小組的幹部,駕臨春山縣,派頭更大。

關培山不是縣委常委,卻要參加常委會議。一些關鍵問題,沒有他關培山點頭,還成不了事。

劉啟蒙心裏窩了一股火,找不到地方發泄。

關培山在春山縣經營了一輩子,哪個局委辦不是自己的人?這些人沒有關培山,連條狗都不是。關培山失勢的時候收斂了一陣子,等到關培山再駕臨春山縣,而且出席縣委常委會議,原來動搖的人也趕緊跟過來。這樣就對劉啟蒙形成了挾持之勢,任劉啟蒙暴跳如雷,他們也是冷眼旁觀。

我的上任,多少改變了一些格局。所有幹部都知道我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的表舅,還有一個市委組織部部長的準嶽父。有了這些資本,我的腰杆子比別人要粗很多。

我的站隊,直接決定這些幹部的標杆。

我心裏自然十分的明白,因此我在站隊這事上,從不表現傾向於那一邊。我的這個態度,讓幹部們也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