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去。人多嘴雜的,影響不好。”
“不敢去還問?”我取笑她道:“你也有怕影響的時候。”
雪萊正色道:“我怎麼不怕?我是女人,而且是漂亮女人。漂亮女人是什麼?就是導火索,就是催情劑。就是陷阱,就是天坑。”
她一連聲的比喻,把我聽得一陣糊塗。等到她說完了,我才淡淡笑道:“小雪,你的比喻都對。所以你們女人,永遠都是男人的天敵。沒有女人,這個世界就會沒有戰爭。女人,是男人的天堂,也是男人的地獄。”
突然想起人事局招考的事,想起雪萊還蒙在鼓裏,於是對她說:“小雪啊,這些話都不要提了,我隻問你一句話。你怕考試嗎?”
雪萊愣了半響,猶疑地問:“考什麼?”
“人生大事。”我說,走了幾步下了台階,轉身朝她招招手:“幹脆,我們都不睡了,你跟我來,我跟你聊聊。”
雪萊不相信地看著我,看了一陣,抿嘴笑道:“就我一個人跟你去?”
我點點頭,狐疑地問:“你還想誰一起去?”
“她不去麼?”雪萊憑空指了一下。
我當然明白她指的是誰,但我裝糊塗說:“還有誰?”
雪萊跺一下腳,佯怒道:“還有誰呀。”
我笑笑,不回答她的話,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雪萊跟了上來,與我隔著三拳寬的距離,問我:“你剛才說考試,是什麼意思?”
我雙手背在身後,邁著方步走,不回答她的話。
“不說算了。我不去了。”雪萊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如一支嬌俏的山花。
“不去就不去,到時候可別後悔。”我不停步,繼續朝前走。
雪萊頓了一下,咬著牙跟過來。
我暗自竊笑,心裏想,任你本事滔天,能飛過如來佛的手掌麼?
錢有餘的賓館與鎮政府大樓僅一街之隔,走了幾十步,就看到政府門口的燈光。
守門的保安還沒睡,看到我來,連忙從值班室裏跑出來,雙腳一並,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我停住腳步,打量他幾眼,隨口問道:“當過兵?”
保安結巴著嘴巴說:“報告領導,本人當過五年兵。”
我正在訝異,雪萊走過來,朝保安揮揮手說:“回去值班。我有事要給書記彙報。”
雪萊支使開保安,壓低聲音對我說:“此人是個賴利頭,最好不要惹。”
我奇怪地問:“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他當過五年兵不假,按政策要給他分配工作。可是我們蘇西鎮,一個蘿卜一個坑,哪裏有他的位子。”
“現在什麼情況?”
“他鬧過很多回了。可是確實沒辦法解決。後來經鎮黨委研究,決定聘請他為新政府保安隊隊員。暫時安撫一下。”
“就這樣解決了?”
“不是沒辦法麼!”
“辦法是想出來的。”我說,回頭看了一眼保安室,發現他正在朝我這邊看。
“柳鎮長的主意?”
雪萊遲疑了一下,低聲說道:“大家表決通過的。”
我就不再問。我知道問下去也會沒結果。但蘇西鎮現在配了保安隊,這倒是我又不知曉的一件事。
我心裏浮起一個想法,蘇西鎮我不知道的事還有多少?
上樓進了屋,雪萊跟著進來,靠在門邊止步。
我看一眼空蕩蕩的樓道,反手關了門。
雪萊一看門關了,手足頓時無措起來,漲紅了一張臉不吭聲。
我搬過一張椅子說:“坐下吧,我們聊聊。”
雪萊側著身子坐下,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明白她心裏在想什麼,自己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一本正經地說:“小雪,你準備一下,參加縣人事局的招考。”
雪萊意外地抬起頭,狐疑的神色在臉上蔓延。
“招考?”
“對。招考!”我把縣人事局要招考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了我看著她問:“有不有信心?”
雪萊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還不如叫我死呢。”
我歎口氣,起身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雙肩,盯著她的眼睛,無比嚴肅而認真地說:“聽話!一定要參加考試。隻要你考了,其他的事就不要管。”
“要是考不好呢?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沒有的事!”我堅決地說:“你現在是幹部,隻是需要走組織程序。放心吧。”
雪萊顯得很緊張,她伸出手來,抓著我的手,柔柔地說:“你要幫我!”
我十分肯定地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