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請一次大客。
從劉啟蒙書記、餘縣長,到四大家的一把手,我都要請。
我這次請大客,一來作為東道主,招待省裏隨我一起下來的五個人,另外就是我離開春山縣時,沒有參加劉啟蒙的歡送宴賠罪來了。
電話打到劉書記辦公室,沒人接,再打他手機,得知他已經去了下麵鄉鎮,一時趕不回來。
餘縣長因為中午有接待也參加不了,剩下的政協主席,因為年齡大了,也婉拒了我的邀請。
一連請了幾個大員,沒一個應邀,我的心頓時冷到冰點。
我放下電話罵了一句,腦子裏突然跳出縣公安局長他們來,於是心情好了許多。
一個電話打過去,二話不說,並且說他來請客,不讓我破費。
我又打給看守所的老莫,老莫一聽我回來了,咧開嘴在電話裏笑,說:“陳縣長啊,你還記得我?”
我打趣著他說:“怎麼會不記得你?你就是死了,老子也記得你,還要送你一個鐵花圈。”
他在電話裏呸了一聲說:“你怎麼咒我死咧。”
我笑道:“不是咒你,是形容。”
電話裏我囑托他帶上老婆一起來,老莫說:“娘們就不參加了吧?”
我說:“你家的娘們,還是請一起來吧,否則,她背後有該罵我沒良心了。”
老莫哈哈大笑道:“你心裏總記得別人的老婆,不是一個好領導啊。”
兩個人說笑了一陣,各自掛了電話。
我請客的地方就在城關鎮,城關鎮的海鮮酒樓現在規模變得更大了。要說玩,全縣輝煌賓館第一,要說吃,除了海鮮酒樓,再無其他。
請公安局長我是有打算的,市公安局派來的這幾個人,我要打發他們回去。最好的借口就是縣局局長出來說話。
中午時分,我們一行人到了海鮮酒樓。
遠遠的就看到酒樓牆上掛了一條橫幅,“熱烈歡迎省領導蒞臨指導”。
甘露奇怪地問我:“省裏有人來麼?”
我也摸不著頭腦,牆上掛的橫幅寫明是省領導,可是省領導在,書記和縣長都不在,有點不尋常。
到了門口,看到裏麵迎出來一個人,赫然就是縣公安局局長。
他看到我,親熱地過來握手,指著橫幅說:“我的速度快吧!”
我這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但不得不佩服他的速度。從我打電話到我們到海鮮酒樓,前後也就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在春山縣這個閉塞的小縣裏,能有這麼快的速度噴繪出這麼大的一塊橫幅,也確實不簡單。
進了酒樓剛坐下,老莫帶著老婆李婦聯趕過來了。
他一進門看到縣局局長,扭頭就走。
我喊了他幾聲,他也沒搭理我,徑直出門下樓而去。
李婦聯沒跟著走,她尷尬地笑,撫了一下頭發說:“我去追他回來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局長,狐疑地問:“是不是你們有規矩,不能吃飯喝酒?”
縣公安局長本來被老莫的舉動搞得很沒麵子,聽我這麼說,咧開嘴笑說:“哪有這樣的屁規定?我不是來了嗎。”
“可老莫是怎麼了?”
“有病!”局長罵了一句說:“再說,他現在又不是我的人。”
我越發驚奇了,問道:“老莫不是你的人是誰的人?”
“他已經離開公安隊伍了。”局長淡淡地說:“組織決定的,跟我沒關係啊。”
局長知道我跟老莫的關係,當年的麒麟山莊一案,就是老莫和郝強偵查的。
“郝強呢?”我迫不及待地問。
“還在蘇西鎮埃”
“他沒離開公安隊伍?”我狐疑地問。
“人家是全國優秀民警,動他,沒那麼容易。”局長說到這裏,似乎感覺說走漏了嘴,打著哈哈說:“不管他們了,我們兄弟喝酒吃飯。”
我本來還想追問下去,看他似乎在刻意避開這個話題,也就不好繼續說下去,當即叫了服務員進來,開始點菜。
酒樓的老板親自上陣,這家夥我認識。當年老子在他這裏沒少受過氣。
海鮮酒樓是鄧涵宇的根據地。關培山和鄧涵宇他們,隻要是請客,一定是在這裏。
我試探著問:“老鄧沒來麼?”
酒樓老板是個見鬼都有三句話說的人,聽我這麼問,撇著嘴說:“老鄧現在很少來了,他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我聽得很不爽,叱道:“胡說八道,這話是你該說的麼?”
酒樓老板看我的臉黑了下來,陪著笑臉說:“領導,我沒其他意思呢。”
“你是什麼意思?”我不依不饒,這讓公安局長很意外,過去我們在一起,他從來沒見過我與一個做生意的人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