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一陣鑽心的肚子痛弄醒的。
張開眼睛,看到朱花語在全神貫注地開車,再看看車外,一片漆黑。
我讓她靠邊停車,朱花語輕輕問了一句:“醒了呀。”隨即將車在停車帶上刹住了,隨手遞給我她帶上來的一卷紙,似笑非笑地朝我動了動嘴唇,示意我下車。
我尷尬地接過紙卷,根本容不得我客氣,肚子裏翻江倒海一樣讓我慌不擇路。
一下車我傻了!借著微弱的車燈光我看到這在一段懸崖式的路上,從路基下去,根本找不到落腳點。
高速路上車來車往,一道道車燈將夜空劃得支離破碎。
我顧不得其他了,連滾帶爬溜了下去,一陣舒暢過後,長長地舒了口氣,收拾好自己,才爬上路麵來。
朱花語坐在車裏沒動,她打著雙閃燈在等我。
看到我上來,她遞給我一瓶水,示意我洗手。
洗完手我想上車,朱花語卻從駕駛位上下來了,淡淡一笑說:“你來開。”
我隻好坐進駕駛位,啟動出發。
朱花語還是坐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我剛才已經睡了一覺,又解決了肚子痛的問題,現在感覺精神百倍,神清氣爽了。
兩個人在車上都不說話,是比死還難受的事。
過去餘味給我開車,副駕駛座是我坐,後麵坐著的是也是朱花語。隻要我們三個在車上,根本不用我開口,餘味就會將大大小小的消息笑話一個一個的說出來。
現在缺少了一個餘味,就感覺空氣裏少了一個什麼一樣。
我打破沉默說:“領導,你睡了嗎?”
朱花語嚶了一聲說:“沒。”
“沒睡怎麼不說話?”我逗著她說:“我們這一路不說話,回到衡嶽市嘴都會臭了。”
朱花語撲哧笑了出來,拿拳頭在我肩上輕輕捶了一下說:“你才臭呢。”
我卻趁機說:“哎呀,好舒服。”
朱花語楞了一下,拿開手說:“我不給你捶了。”
我故意哀求她說:“領導,小的肩膀酸死了,你就行行好,幫小的舒服舒服吧。”
這話要換在過去,打死我也不會說出口。畢竟過去我們是上下級的關係,而且中間還隔著一個黃奇善,縱使我色膽包天,再如何的放蕩不羈,在下屬麵前也必須保持一副正人君子的麵孔。
所謂正人先正已,即是此意。
倘若一個領導在下屬麵前口無遮攔,胡言亂語,換來的必定是下屬的不尊敬,甚至會在心裏鄙夷。
我現在這樣說話,是因為朱花語不會再與我有糾葛了。她現在是在讀研究生,畢業後會飛到什麼地方去,誰也料不準。
我與她,現在純粹就是故人、朋友的關係。
在朋友麵前,一定要真性情。如果還藏著掖著,算不得真正的朋友。
朱花語明知道我在逗她,她也不生氣,又舉起一個拳頭,在我肩上敲了幾下說:“不許叫痛啊!”
我使勁點頭,雙眼盯著路麵,將一輛車開得出神入化。
她的拳頭在我的肩上輕輕地敲著,一陣陣酥麻傳遍全身。驀然想起,來省委黨校半年時間,我居然沒進過一次按摩院。現在差不多已經快要完全忘記按摩的滋味了。
車廂裏音樂流淌,背後紅袖添香,我頓時安靜了自己。
朱花語的手在敲了幾下後改成了捏,她試探著在我脖子上捏了幾下,見我沒反應,幹脆將一雙手全部按在我脖子邊的肩上,十根手指頭,彈鋼琴一樣的跳躍起來。
又是一陣酥麻,轉眼又如微風拂柳一般的恬靜,隨即十根手指頭,輕輕重重,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樣,似乎能聽到清脆的聲音。
她的手慢慢從肩頭摸了下來,又試探地在我身上遊走。
我扭動一下身體說:“癢啊。”
她沒做聲,趕緊收回了手。
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隻好幹笑著說:“不過,舒服。”
她顯然聽懂了我話裏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再次把手伸到我身體上來。這次她幹脆從我衣服下擺伸了進去,緊緊貼在我身體兩側說:“這裏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