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後第三天,我接到甘露的電話,她已經接到組織任命,到永寧市去擔任副市長。
永寧市與衡嶽市是隔壁市,典型的山區,因此有許多美麗的傳說。甘露去該市擔任副市長,正符合了她本身美不勝收的特質。美麗的地方就應該有美女市長。
我將這些話給甘露說的時候,她卻無比憂傷地告訴我,她其實並不想去,她一個女人,隻希望能安靜的生活,不想在仕途上花費太多精力。
我安慰她說:“甘露,哦,現在應該叫甘市長。甘市長啊,領導讓你出來擔擔子,是對你寄予厚望的,也是對你信任的。”
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一點也不好受。甘露他們有了去向了,而我的去向至今沒有任何動靜,就連端木和徐孟達,也沒給我來一個電話。
我開始有點揣揣不安,按照組織原則,我是培訓班的班長,理應在全班同學之前先有安排。而現實的情況是,甘露安排了,其他人呢?
甘露又透露給我一個信息,說孟小雨也動了位置,據說安排在中部省中心市做副市長。
中心市與永寧市衡嶽市不是一個層級。中心市是省城所在地,算是京畿。中心市的市委書記都是省委常委,市長自然也比其他市市長高了半級。
孟小雨擔任這個職務我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人家起點高,又有人,非我等草根小官能比的。
掛了甘露的電話,我心情陰沉,似乎就要下雨一般。
我不想把自己的情緒傳染到家裏人身上去,因此我拿了一件外套說要去外麵轉轉。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著做家庭婦男,奚枚竹在元宵節當天才回來。她沒回來之前,我要照顧兒子老娘,還有我嬌滴滴的老婆黃微微。
做家庭婦男其實挺好的,我幾乎就要滿足這種生活狀態了。
但奚枚竹一回來,就剝奪了我的全部工作,讓我整天無所事事,百無聊賴。
我決定去一趟小姨家。
過年這段時間我沒去過小姨家,連電話也沒打。
有時候我站在自家的陽台上,看著對麵小姨在家裏忙活的身影,心裏就感動很滿足,很幸福。
小姨開門見到是我,臉上的笑容浮起後又沉了下去,扔給我一句話說:“還記得我呀!”
我陪著笑臉說:“小姨啊,你莫冤枉我。我哪天敢不記得你?你沒看到我天天在陽台上看你麼?”
小姨又恢複了微笑,拿手指頭戳了我的額頭一下說:“我還以為你真的娶了媳婦忘了娘呢。”
“不敢!”我走到沙發上坐下,大聲問小姨:“我姨父呢?”
小姨忙著給我端果盤倒水,回過頭說:“帶著孩子回老家去了。”
“你怎麼沒去?”
“我不是怕你來吃閉門羹麼?”
我心裏頓時湧起來一股暖流。我可愛的小姨居然怕我來她家吃閉門羹而放棄隨丈夫孩子回老家的大事。
我姨父的老家在鄉下,一個非常貧窮的小山村裏。
小姨將果盤放在茶幾上說:“來,掛紅吧。雖然年過完了,掛紅還是必須要的。”
掛紅這個習俗很多人不知道,當然有些地方叫法不一樣。
所謂掛紅,就是新年期間,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個或者幾個果盤,果盤分為六到八個格子,每個格子裏裝著糖果餅幹等等之類的幹果蜜餞一類。果盤的中央用紅紙包著一塊餅,我們這裏叫它發餅,是隻能看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