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秘書長過去,才是分管的副市長和幾個相關的局委辦老大。
滿滿一桌子幹部,我的資曆最淺,級別最低。在他們中間,我仿佛就是一粒沙子,在滿桌子的珍珠中間,我一粒沙子的分量,反而尤顯突出。
市長問我:“陳局長,來點白的?”
我點點頭說:“我陪市長。”
他高興的又去問甘露:“來白的,老同學,敢不敢?”
甘露淺淺笑道:“你們男人喝,我一個女流之輩,就不參與了。”
市長沉下來臉說:“老同學,看不起我?當年你甘大美人在全班,不,甚至全校可都是酒中酒霸來的,今天怎麼能不喝呢?”
我看到甘露的眉毛輕輕跳了跳,我知道她有個胃寒的毛病。這個病是不能喝白酒的,尤其高度白酒。
甘露臉上並沒有為難的神色,她的眉毛在不經意地跳了幾下後,爽快地說:“行,老同學見麵,高興。我今天就陪你們喝一點。”
市長打趣她說:“不是陪我,今天是我陪你,我今天三陪。”
甘露啟齒笑道:“三陪?你哪三陪?”
市長拍著桌子說:“陪吃陪喝,還有一陪,今天就不說了。”
市長的話引來一片笑聲。我看到甘露的臉微微有些發紅。當然,市長或許其他意思,但在甘露和我看來,他的話就是含有意思。
市長要喝白酒,卻不滿桌子喝。而是叫服務員換了洋酒杯,說要打一炮。
我當然知道什麼叫打一炮。沒有一斤酒量的人,一炮就讓你原形畢露。
所謂打一炮,就是將洋酒杯斜放在另一隻酒杯口,洋酒杯鼓起的大肚子剛好與下麵作托架的酒杯齊平。再將酒倒進去,酒到杯口不溢出為準。
通常情況,一瓶白酒就三炮打完。
甘露看到這樣的陣仗,臉上開始不安起來。
她搖著手說:“這是你們男人的喝法,我不能這麼喝。”
市長笑道:“甘市長,今天不論你說什麼,這一炮是一定要打的。衡嶽市七百萬老百姓都在等著你啊。”
甘露似乎想哭了,這時候我挺身而出說:“市長,要不,甘市長這一杯我來代她。畢竟同學一場,我還沒在甘市長麵前表現什麼呢。”
市長驚愕地看著我,半響笑道:“陳局長,你要代也行,你這一杯還得照樣打。”
我連忙點頭說:“一切聽首長指示。”
甘露見我要代她喝,臉上焦慮的神色越發多了。我悄悄頷首示意她,這兩杯酒對我來說,就算是毒藥,老子也要喝下去。
兩杯下去,我麵不改色心不跳,這下讓市長興奮起來了。
他興致勃勃地對我說:“陳局長,幹脆,我們來潛水艇。”
潛水艇我自然也明白,就是一杯子啤酒倒滿,再用小杯倒滿一杯子白酒。將小杯子扔進大杯子啤酒裏,看著金黃的啤酒裏翻騰著如甘霖一樣的白酒,人的血液會莫名其妙地往腦門上走。
潛水艇也是要求一口氣要喝幹的,倘若剩下半絲,也算不及格。
我還是俯首帖耳地說:“聽首長指示。”
市長就叫來潛水艇的設備,這次不是我們三個喝了,全桌都要參與。
喝酒其實最忌諱的就是摻雜著喝。比如白酒與啤酒在一起的潛水艇,一般情況一艇就能幹翻一個人。
桌子上不喝酒的人都開始麵露難色。曆練的一張臉更難看,我看到他幾次看過來的眼光都不友善。我心裏不免忐忑起來。這老家夥不會給我小鞋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