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小雨,幾乎是銜著官仕的鑰匙出生的。年紀輕輕就當上了省委辦公廳的副秘書長,雖說不是常委一級的人物,卻是手頭握有實權的炙手可熱的幹部。而且他的仕途看起來一片光明,光輝燦爛,豈是他老畢能同日而語的?
孟小雨不給老畢麵子的事實,昨晚上我已經領教過了。從年齡角度來看,老畢至少可以做孟小雨的叔叔,但孟小雨卻像訓自己兒子一樣對他說話毫不留情。
“要是沒其他事,你先去忙吧,等下我還有個會。”老畢抬腕看一眼手表說。
我站起身,湊過去低聲說:“畢處,晚上有不有空?我想請你吃頓飯,順便給你彙報一下思想。”
老畢笑笑拒絕了我,他深深地看我一眼說:“陳風,你小子是個會來事兒的人。不過,有些東西,可能以後你才會明白。”
他伸手過來與我握手,這是明顯的送客舉動。我找不出繼續留下去與他糾纏的理由了。不過,從他這裏,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
從省發改出來,我直奔賓館。
朱花語還在賓館等我。
坐在的士上我想了很多,這次隻要我順利坐上衡嶽市工業園區管委會主任的位子,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將朱花語調到我身邊來,我要她繼續做我的秘書。
的士司機看到我滿臉微笑,討好地問:“兄弟,遇到開心的事了?”
我敲著腿說:“還好!人這一輩子,煩心的事總比開心的事多。所以啊,隻要有半點開心的機會,我們就應該盡一切力量去開心。”
司機就笑,摁著喇叭說:“兄弟你是個開朗的人。”
我沒繼續與他聊下去。開的士的人,一般都善談。而且天上地上,無所不通,無所不曉。
的士司機看我不開口了,他張了幾次嘴,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說:“你想說什麼就說,沒事,我聽著。”
他似乎鼓足了勇氣問我:“兄弟你是市裏來的吧?來發改委找錢?”
我驚異地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你怎麼看得出來的?”
他深藏不露的樣子笑,說:“我在這一帶接送過無數的客人,大多是到省發改委來找錢的。現在啊,國家錢多,大家都知道,不拿白不拿。拿到錢辦成事了,功勞政績都來了。辦不成事,也沒人追責任。這麼好的事,誰不削尖腦袋往裏紮呢。”
我心裏一動,問道:“大哥,看來你懂得的門道很多啊,說說,這麼樣才能拿到錢?”
“手裏有項目,上頭有人罩,什麼事都能辦成。”
“上頭是指什麼?”
“能在常委會上說話的人。”
“哦!”我長長地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閉上眼不再開口。
車到賓館,我的心又開始莫名其妙地跳了起來。
朱花語昨夜來找我,我們說了半宿的話,直到天快亮了才休息。
我要給她另外開一間房,她堅決拒絕,說了一句讓我無地從容的話:“你要是有這個想法,開房的時候就應該開兩間。”
我被她這句話說得很慚愧。昨夜開房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開兩間房。現在我要給她另開,無非是想證明我這個人很正直一樣。
我正不正直,自己心裏十分清楚。當然我明白,一個女子半夜投奔你來,她一定是做了所有的準備。
“要不,我們在一間房裏休息?”我遲疑地問。
“隻要我們心裏清白,就算躺在一張床上也不算什麼。”朱花語嬌羞地低下頭說:“再說,我什麼你沒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