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的批示到不了我的手上,我的第一張牌就是張廢牌。
打牌最忌諱就是滿手好牌裏夾著一張廢牌。一張廢牌能毀了一手好牌,一張廢牌能讓人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我開始心亂如麻,冤孽!我喃喃道,想起在衡嶽市的黃微微,心裏不覺漫上來一陣溫暖。
薛冰說,她為了我打掉了孩子。她是在謀殺!我在心裏一陣陣的呼喊。
如果真是如此,黃微微豈不是始作俑者?或者說她是一個幫凶?因為她的出現,我將一條小生命扼殺在娘胎裏。
我狂亂無比,心裏像是灌滿了鉛一樣沉重。
會所裏現在已經不接待客人,徐孟達曾經跟我說過,等到他結婚後,他就將會所改成藝術創作中心,讓薛冰成為創作中心的主人。
會所裏寂靜無聲,端木這段時間也很少出現在會所裏。我一個人突然感覺到無限的淒涼與孤獨。
從陽台出來,我端起茶桌上已經冷卻的茶水,一股腦倒進喉嚨裏。
我決定要打出第二張牌。
打牌也是運動,運動就要預熱身體。
站在樓下,我摸出電話,開始打給林小溪。
林小溪聽到我的聲音,很是驚喜又很是疑惑,對我來了省城的說法將信將疑。
我說了地址,並將手機從耳朵邊挪開,讓中部省省城人的說話聲通過話筒傳遞給她。
省城的人說著方言,而且這種方言在某一時期曾經成為國話。
她終於相信了我在省城,讓我去她家,她在家裏等我。
我問:“方便嗎?”
“當然,這要看人。”她在花筒裏輕輕地笑:“別人要來,肯定是不方便。”
“我真去了哦。”我說。
“隨便啦1她嗔怪道:“來就來,不來就拉倒。”
我下了幾次決心,還是決定不去她家。林小溪這張牌嚴格來說,不是我的第二張牌。她應該是我最後一張牌。
她這張牌打出去,我唯一的結局就是隻能贏不能輸。
贏了陽光燦爛,輸了死得很慘!
可是現在不打這張牌,我手裏似乎無牌可打了。
接連打了兩把牌,第一把壓在甘露身上,我輸了,輸得很徹底。她得到了想得到的東西,班師回朝去了,我輸得一塌糊塗,而且體無完膚。
第二把牌壓在徐孟達身上,本來水到渠成,誰料到半路殺出薛冰來,這讓我手足無措,手忙腳亂,六神無主。
徐孟達的這張牌,隻要打出去,不一定會是殺著,但起碼能改變牌局。
一輛小車在我身邊停下,我剛要側身避開,車窗玻璃下來了,露出鄧涵原一張圓嘟嘟的臉,他大聲地喊:“班長,班長。”
他朝我招著手,臉上紅光滿麵。
我走過去,一眼看到罵我“鄉巴佬”女人,心裏一陣厭惡,扭頭就要走開。
鄧涵原跑了幾步追過來,一把抱住我說:“班長,你去哪?”
我搖搖頭說:“沒去哪,四處走走看看。”
“一個人在街上,不是流氓就是地痞。”他嘿嘿地笑,拖著我的手說:“我們去喝一杯。”
我擺擺手說:“不去。老子是鄉巴佬,喝不慣洋酒。”
“誰說你是鄉巴佬?”鄧涵原吃驚地看著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一樣,他放開我的手,幾步跑回車邊,一把拖出來女人,往我麵前一推,罵道:“爛貨,給老子大哥賠禮道歉。”
我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頓時尷尬起來。
女人因為他的拖拽,衣服顯得淩亂不堪,此時站在我麵前,早已沒有了過去的飛揚跋扈,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看我。
我苦笑一聲說:“鄧兄何必。”
鄧涵原大笑道:“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況還不是老子老婆,就算是老子老婆,得罪老子的兄弟,一樣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我擺擺手說:“鄧兄,你去忙。我走走就回去了。”
鄧涵原笑道:“兄弟你也別上火。你的這件事,我看能不能幫你想想辦法。”
我驚異地看著他問:“你知道我什麼事?”
鄧涵原莫測高深地笑,拉著我的手說:“暫且拋開煩惱絲,酒盡得意再還朝。車到山前必有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