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秦副市長的話沒誇張,沒嚇我,那麼,新能源汽車項目可能會因為找不到生產線而沒落。
我突然有種罪孽深重的感覺,仿佛項目的停滯還真與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秦副市長換了一副溫和的口吻說:“小陳啊,你也知道這個項目的重要性,目前我們差不多是舉全市之力在發展。如果出現問題,你我都是曆史的罪人。”
我不置可否地笑,心裏冒出一句話,滾你媽的蛋!什麼時候輪到我來做曆史的罪人了?雖說我是經開區的主任,但我明白我手裏並沒多少權力。人家在我去履新之前,已經安排了一個常務副主任。大家都知道常務就是幹活的,並無多少決策權。而我手底下的這個常務,不但幹活,而且幹得連我都不讓挨邊了。經開區的大小事務,基本都是他一手拍板,事後雖說會給我彙報,但我已經無力改變他的決定。
由此我成了經開區最尷尬的一位主任。我曾經把自己的處境給黃微微,以及黃微微她媽陳雅致局長說過,換來的是她們安慰我說,不管事樂得清閑。
我是個不願意清閑的人,我不能看著一個常務副手在我麵前張牙舞爪。
我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就是因為這個常務聽說是市長親自安排的人。動他就等於是動市長。
“秦市長,你就直接說,我要怎麼做才能改變目前的處境?”我猜透了秦副市長的心思,他沒直接說出來,大概也在顧忌著我是組織部長的乘龍快婿。
秦曉沉吟一番說:“現在有兩個方案,一是你帶考察團再去一次,誠懇給人道歉,爭取取得人家支持配合。第二個方案…….”
秦副市長欲言又止,道:“還是先執行第一方案,實在不行,我們再考慮第二個方案。”
我沒反對,也沒追問他的第二個方案是什麼。從他辦公室一出來,我閉悶的心才稍稍有點鬆動。
市委陳書記被雙規後,出台了一份文件,是衡嶽市委市政府臨時領導班子。我在名單上看到過秦曉的名字已經往上走了兩步,成了除書記、市長之外的名列第三的副市長。如果沒其他意外,那麼他應該就是常務副市長了。
常務副市長權很大了,常委會上開始有一票否決權了。可是在這之前,秦曉可是排名最靠末的副市長。
看來再出一趟國在所難免,可是想起要去給徐孟達賠禮道歉,我又覺得喉嚨裏卡著一隻蒼蠅,惡心不止。
一天後我給秦副市長彙報思想,我願意出國一趟,隻要能達成目標,什麼樣的責任我都願意承擔。但我有一個要求,這次我出去不帶代表團,我隻帶一兩個人就行。
秦副市長爽快答應,當即給我指定了兩個人。一個是市經貿局局長,一個是新能源項目的主要負責人。
我將消息告訴黃微微,黃微微意外地咦了一聲。
沒敢太多耽擱,三天之後,我們已經踏上了出國的飛機。
這次出國與上次的心情截然不同,上次我隨團來,完全就是一個局外人的心態,我作為項目落地方的主要負責人,我陪秦曉副市長出國考察,非但沒有話語權,而且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這次不同了,我坐在飛機上暗暗的想,這次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