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我才醒來,一睜眼便看到床頭櫃上的幾張紙。
拿過來一看,我的心頓時掉進了冰窟窿。
黃微微擬好了離婚協議書,而且她已經在上麵簽了字,剩下我簽名的那一塊地方,就像一張蒼白的臉。
我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直接就將協議書撕了,點了一把火燒掉後,衝進下水道。
黃微微這是鐵了心要與我離婚了!我連洗漱的心情都沒有了,在屋裏轉來轉去,愁得沒半點思緒了。我心裏就一個字——亂!亂得一塌糊塗。
我試著給她打電話,關機!
我不死心,一連給她撥打了十幾個電話,話筒裏傳來的永遠是機械的毫無感情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我暴怒地將手機摔在了地上,砸爛的手機零件四分五裂,嘲笑地看著我。
我使勁踩了幾腳,氣急敗壞地跌坐在沙發上喘氣。
找不到她,我就像突然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樣,不知自己要做什麼。平常我在家,幾乎不用管任何東西。我睜開眼來,黃微微已經為我準備好了洗漱用具,甚至連牙膏她都擠好在牙刷上了。我隻需要洗臉漱口吃早餐,拿著包出門上班。
晚上回來我也不用動手,隻需打開電視看。到了吃飯時間,她會溫溫軟軟的叫我吃飯,會將飯碗端到我手邊來。幾年過去了,我已經習慣了她的伺候,從來就沒想過沒有她的日子,我會如何的活得狼狽。
我突然發現,沒有黃微微,我的生活幾乎很難自理。
可是她去了哪裏呢?她為什麼要離婚啊?即便是因為她媽陳雅致,我們也沒必要離婚啊!她要出國,這在過去可是連想想的機會都不存在。她甚至拒絕單位任何一次的出差要求,放棄所有出外培訓學習的機會。按她的話來說,我陳風是她生活的全部,她不能離開我半步,因為,在她看來,我就是個胸懷大誌,卻毫無生活自理能力的男人。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突然,房門打開了。我聞聲喜得差點要跳起來,她回來了,我想。
可是我一抬頭,看到的不是黃微微,而是枚竹。我就像歇氣的皮球一樣,頹然地跌坐下去。
枚竹抿嘴一笑,問我:“起來了呀?”
我沒搭理她。
她也不生氣,顧自去了廚房。
枚竹在搬離這座房子後,再也沒踏足過來。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來家裏坐坐,枚竹每次都是笑而不語。
我衝著廚房喊了一聲:“枚竹,你知道微微去哪了嗎?”
廚房裏傳來她清脆的聲音:“不知道。”
“你怎麼來了?”我沒好氣地問。
枚竹沒回我的話,我怒氣衝衝起身,衝到廚房門邊質問:“你沒聽到嗎?聾了?我問你,你怎麼來了?”
枚竹看也沒看我,淡淡地反問我一句:“我不能來嗎?”
我咬著牙說:“不能!”
她背對著我在洗菜,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我惱怒起來,衝到她身後大聲說:“沒聽到?我說你不能來。”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我感覺不對勁,仔細去看她,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麵。
我的心頓時軟了,低聲說:“對不起,枚竹,我快瘋了。微微要與我離婚,你說我怎麼辦?她不見了。”
我越說聲音越大,我快要控製不住自己了,眼眶開始濕潤,我想哭。
枚竹轉過身來,雙眼安詳地看著我說:“哥,你冷靜一下吧,嫂子也許有她的想法,你就安靜地等她吧。我相信,她遲早會回來。”
我狐疑地看著她,逼問著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快給我說。”
枚竹搖了搖頭,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