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明白過來,這是秦曉給我挖了一個陷阱。
秦曉帶團去國外考察采購設備,最後無功而返。我臨危受命接手再去,設備就順順當當落地生根了。這讓秦曉很沒麵子,認為我搶了他的風頭。
隨秦曉出國考察,我落地西雅圖前後不到一天就被他趕了回來,事後他給我解釋說是為了保護我,愛護我,他才出此下策等等的,我一概以一笑而過的態度飄過。
原來我還在想,我被秦曉從西雅圖趕回國來,是徐孟達起了關鍵作用。徐孟達怕我的出現將他的愛情之夢再次粉碎,才逼著秦曉將我提前趕回國。現在想來,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我越想越覺得後怕,秦曉在這個時候給我挖陷阱,目的是什麼呢?
坐在辦公室裏,我苦思冥想。我得想出一條路來,我必須突破重圍。
陳書記落馬,表舅靠邊站,我嶽父黃山又心灰意懶了。我猛然發現,我居然找不到一個彙報的人。
秦曉是副市長,我隻是一個副秘書長。我與他的距離還隔得太遠。如果秦曉真的想置我於死地,我幾乎沒有反抗的機會。
果然,三天後的上午,市紀委來人找我談話了,說要了解一下我購買設備的具體情況。
紀委不隱瞞他們找我的目的,說有人舉報,我在采購設備的時候吃了巨額回扣,買回來了一堆破銅爛鐵。讓國家遭受了重大損失。我必須要交代清楚。
事情來了,我反而不慌了。
我說:“行,你們想問什麼都行,我什麼都不隱瞞,如實交代情況。”
紀委的人就笑,與我開玩笑說:“陳秘,你是我們看到的唯一一個不怕被調查的幹部。”
我苦笑道:“我怕什麼?心裏無私天地寬。”
紀委的人說:“一般鴨子死了,嘴永遠都是硬的。”
我沒搭理他們的奚落,站起身說:“是跟你們走,還是在這裏說?”
我知道,隻要跟他們走,我就被雙規了。如果我被雙規,我的人生在此就該畫上一個句號。
紀委的人對視一眼,笑道:“不要跟我們走。你想去哪裏啊?有什麼話,我們就在這裏說。”
我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
紀委沒宣布對我雙規,預示著上頭對我的情況還持有慎重的態度。要知道一被宣布,想糾正過來的機會幾乎不會存在。通常出現這樣的情況,紀委都會按照將錯就錯的原則深入下去,即便當事人一分錢的事沒有,最後的結果也將是悄然而過,當事人從此就得消失在公眾的視野裏。
西雅圖的采購,我是具體帶隊負責人。我心存疑慮,是因為自始至終,采購這件事我就沒過問過,一切都是徐孟達在安排、調配。期間我有過疑慮,剛提出想法,就被徐孟達無情扼殺在繈褓中。徐孟達說,如果我連他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我陳風就不會再有人值得相信了。
我就衝著徐孟達這句話而沒再過問采購的事。當然,我私下與隨我去兩個同僚有個交代,一個要留個心眼,別讓人耍了我們。
現在機器出了問題,說真心話,我並不肯定到底是不是機器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隻要機器不能轉起來,我就無可逃遁。
紀委的人在我辦公室呆了半天,我們聊了一些關於機器故障的問題。但他們始終都沒詳細追問采購的程序,以及沒任何懷疑機器本身存在的缺陷和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