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鬧事的群眾起到一個非常重要的震懾作用,這也是後來我主持的機構改革再沒遇到障礙的原因之一。
衡嶽市這次機構改革,完全可以用傷筋動骨來形容。奇怪的是自從抓了人後,再沒人站出來反對改革。絕大多數人自認倒黴,沒改到頭上去的,都在心裏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謝祖宗庇蔭。
現在改革大局已定,鐵幕落下,剩下的就是處理曆史遺留問題。
這些問題都不算問題,老百姓其實都很好搞定。要錢的給錢,想換崗位的盡量換崗位。總之一句話,原來人浮於事的想象絕跡了,原來靠著財政吃飯的閑散人員一個都看不到了。甘露開了幾次機構改革動員大會,一句話,願意服從安排的,由政府根據個人特長,補充到基層組織當中去。不願意要安排的,一律按照規定補償,自主創業。
既然甘露的意思我已經掌握了,接下來我就該鑽進法律書裏去,尋找讓瞿蕾能夠脫罪的理由和證據。
我決定二上看守所。
這次去,我心裏有譜了。因此一到看守所我就給所長說,不能給甘露上刑具。想方設法滿足她的個人需求。
看守所長以為聽錯了,愕然地看著我。
我板著臉說:“你就按我的要求去做,對你有好處。”
在看守所長麵前,我是他的首長。我的話他不敢不聽,而且不能有絲毫質疑。
果然,這次甘露被帶出來後,手腕上沒戴手銬。
我沒趕看守所長離開,我故意留下他,就是想讓他明白我這次來,是因為事情起了根本性的變化。
見到瞿蕾後,我第一句話就告訴她:“瞿蕾,我準備給你作無罪辯護,你有意見嗎?”
瞿蕾顯然感到很意外,不相信地看了我幾眼,遲疑著問:“行嗎?”
“行!”我微笑和說:“不管怎麼樣,我都得往這方麵努力。畢竟你們這次鬧出來的糾紛,夠不上刑事責任。”
“可是我們這些人動手打了副市長。”
“副市長也是人,隻要沒構成輕傷,就是治安處罰。”我提醒她說:“不過,我有點事需要你的配合。”
瞿蕾嗯了一聲道:“你說,要我怎麼配合?”
我回頭看一眼坐在一邊的看守所長說:“其實很簡單,你先給我簽一份不追究責任的保證書。如果辯護成功,你被無罪釋放了,我願意協助你申請國家賠償。”
瞿蕾就像做夢一樣,一雙眼睛將我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狐疑地說:“領導,你是在忽悠我吧?”
我笑笑道:“你看我是忽悠人的人嗎?你就告訴我,這份聲明你簽不簽?”
瞿蕾半天沒回答我,一次垂著頭想心事。
我沒催她,轉身扔了一支煙給所長。所長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去,掏出打火機趕緊給我點上火。
他有些茫然,幾次欲言又止。
瞿蕾突然抬起頭問:“能給一支煙給我嗎?”
她提出這個要求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是個女人,抽什麼煙呢?但我還是沒拒絕她,遞了一支煙給她。
瞿蕾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來,仰望著天花板說:“領導,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複吧。”
我心裏想罵人,這個死女人怎麼不識抬舉呢?我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就差告訴她結局了。隻要她簽了這份保證書,她就將獲得自由。
她是沒聽明白嗎?
我試探著說:“瞿蕾,這個無須考慮太多。其實很簡單,大家都退一步,不把事情搞大就行。”
瞿蕾掃我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還是需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