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褚涵輕輕噓出口氣說道:“知道我們走了多遠?”
我皺皺眉,回道:“有些距離了,總覺得該到了地底。”
褚涵輕輕一笑,“沒錯。你沒發現嗎?瀑布的聲音變了許多。我已經能聽到那老頭說的水擊打金屬發出的聲音了。”話語一頓,褚涵接著問道:“喂,你害怕不害怕?”
“不害怕!”我在褚涵後背輕輕搖了搖腦袋,其實心裏也知道他是看不到我這動作的,我還是搖動著腦袋給自己一種堅決的肯定。
“哦?”褚涵的聲音有些驚訝,“他們下去的地方全是蛇,你就不怕這地方猛地跳出個什麼東西來?”
“不怕!”我再次肯定地回答,“那邊有蛇是因為那邊沒有瀑布,這邊絕不會有任何東西。”
“為什麼?”
“因為沒有東西能受得了瀑布的聲音。”我回答道:“我們才來了這裏這麼一會兒工夫,我都因瀑布的響聲心煩意亂,想想那些體形小過我們數倍的動物怎麼可能忍受得了這種聲音,所以我們一路走下來才會幹幹淨淨的沒什麼東西。”
褚涵聽我這麼一說,停下了腳步,“有點道理,看來,你也不總是糊糊塗塗的。”將我從背後放下,他看著我問道:“好些了?”
我點點頭。
“跟著我,前麵似乎是個大水潭,金屬聲就是那裏發出的。”
點點頭,我挺直了腰板,這一陣功夫後背的痛楚原沒有剛進洞窟時劇烈,雖然還是火辣辣地如火在後背燃燒,卻也並沒有疼痛到無法走路的地步。
瀑布巨大的水簾就在我們眼前垂落,聲音卻小了許多,我微微抬頭向上看去才發現我們眼前的瀑布已不是先前那條筆直垂落的巨幕水簾,我們在洞窟中一番走動,洞壁外的那條瀑布早已不知打在多少層突出的石壁上而變成了新的瀑布,由於每一截新落到的石壁高度不同,新產生的瀑布聲音也自然有了改變,眼下我們隻怕真是走到了地底,那巨大的瀑布已在無數次的改變後聲音緩和了許多,已足夠我們聽得清那水流打在什麼東西上的聲音。
謹慎地向著聲音傳來處走去,就看到我們落足的地方是真的到了瀑布的腳底,估算著這種高度,隻怕人在山外的話已處於山腳的位置。
巨大的水流在此處灌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而後接著穿過黑暗中的山隙繼續向前湧動,形成神秘的地底暗流,我和褚涵就站在潭邊的岩石上借助小火棍的光芒向著潭中看去,先時令十三爺驚訝的聲音已一目了然。
瀑布底部的深潭裏幾十根胳膊粗的鐵鏈穿行其中,每四條縛著一口箱子,一端鎖進潭壁,另一端則鎖在箱子身上,十幾口箱子就這樣在鐵鏈強有力的牽拽下,安靜地浮在潭麵上。由於鐵箱眾多,一部分鐵箱浸在滿是水的深潭中,而另一部分則延伸到了瀑布底部,被瀑布下落的水簾衝擊敲打著。
看著眼前近乎占滿了整個潭麵的箱子,看著不少箱子頂部已浮出水麵,我心道隻怕我們先時所見的瀑布舊時水流遠比這時候更加巨大,而這些箱子那時候也該是固定在溢滿潭水的潭中,被巨大瀑布的水簾完全掩蓋的,正是由於現在的水量減少才會使得箱子露出水麵,被瀑布敲打發出異於石頭的聲音。
舉著小火棍走到潭邊,我仔細向著那些箱子看去。
“怎麼?”褚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在猜這些箱子被安放在這裏有多久了。”
“怎麼猜?”
“不少箱子都浮在水麵上,沒人會在藏東西的時候露出這麼明顯的馬腳被人發覺,所以可以推斷出這些箱子存放在這裏時必定沉在離水麵很深的地方。這裏一定有些年頭了,水流幹枯才會使得箱子露出來。”
“這麼大的瀑布,你居然還敢說水幹枯了?”
斜眼瞪著褚涵,我說道:“假如這些箱子都是你的,裏麵全都是些奇珍異寶,你要將它們安放在一個別人永遠無法找到的地方,你是會將它們牢牢固定在水潭下麵還是任憑它們像現在這樣在鐵鏈的拉扯下浮在水麵上?”
褚涵瞅著我微微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而後一皺眉表情立刻就變了,“那麼這些箱子裏裝的都是奇珍異寶了?”
我再次掃視了眼麵前的潭水和潭水中的箱子,輕語道:“似這般模樣藏匿隻怕是了。若這些箱子裏裝的真是奇珍異寶,那孝霖哥他們就慘了。”
“何解?”皺著眉看向水中的箱子,我悄聲說道:“你仔細看那些箱子的外麵。箱子上的圖案不是花不是草,那奇形怪狀的圖案正是元人統治時由孛兒隻斤?忽必烈的國師八思巴製定並實用的八思巴文字,到咱大明朝,這文字幾乎就沒怎麼見了。所以,不管箱子裏裝的是什麼都不會是我們漢人的東西。”
“那又能說明什麼?”
“如果這些都是元人的東西,那麼可以肯定我們真的如先前計劃的那樣順利地進了元人當時挖的大樹坑。”伸出手向著最上方我們躍入瀑布的方向指去,我繼續說道:“你猜孝霖哥、婆婆他們進去的大樹裏以前是裝什麼的?”
“什麼?”
“聽說有些大戶人家挖樹坑的時候,喜歡叫工匠啊還有什麼奴隸之類的人一同待在裏麵圖個熱鬧與莊嚴。”
“嗯,”褚涵點點頭也揚起脖子向著山壁頂處看去,“以咱們眼前這些箱子看來,這個挖樹坑的大戶人家家底殷實的非同一般,弄些個奴隸放在樹坑裏使喚起來圖個方便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覺得孝霖兄他們進去的樹坑未必就是留給那些奴隸的地方,你想想,那樣的話,樹洞裏得多髒?蛇也是愛幹淨的吧,能將窩座在那種地方?咱們也是見過山腳處義莊的,那叫個髒、亂、臭,裏麵可沒有一條蛇做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