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 左右之別(1 / 3)

褚涵眼見我臉色有異,眼裏竟還閃爍著雀躍的光芒,他將手中的金色小彎刀輕輕拔開,悄聲說道:“刀身也是金色的,這刀子似乎是純金打造的。這刀鞘上鑲嵌的是紅、綠寶石與瑪瑙。”

呆望著他,我使勁吸了口氣才說道:“你知道我手中的畫是誰的?”

“誰的?”

“趙孟頫。”

“我不認識他。”褚涵隻管盯著他手中的小金刀一個勁地把玩著,回了我這麼不中聽的五個字。豈有此理,他想認識趙孟頫,可能嗎!

“這個人的字和畫很了不得,在元時極有盛名的。”盡管我急於說明趙孟頫的名氣,可惜一來我實在想不出從我的嘴裏能說出怎樣優美的詞彙來描述這個在元人統治時書畫技藝都非常了得並做到了一品高官的漢人,二來此刻的褚涵眼裏隻有那把光鮮奪目的小金刀,就算我嘴裏吐出朵花來他恐怕都是見怪不怪了。

極不舍得地將畫卷慢慢收攏,我就聽褚涵說道:“喜歡就留著了。”

“孝霖哥鐵定不許的。”我悶悶地嘟囔。

褚涵白了眼我說道:“你非要告訴他東西是元人箱子裏來的他當然不許了,你就說洞裏頭撿的他能怎麼說?”見我還是猶豫不決,他繼續說道:“喏,這塊地方歸元人管時,他們是這些東西的主人,可是眼下這地方早不歸他們管了,是沒有主人的地方,隻歸山神土地管不歸錦衣衛管,山神土地既然都不願意出來過問,就隻管帶走了。

“喂,”放下手中的畫卷,我伸手向著褚涵的臉上扯去,扯了扯他白皙細嫩的臉蛋,又掀開他右胳膊的袖子看了眼紅點,確信他沒有被調包這才在他凶狠的注視中說道:“你跟孝霖哥都是錦衣衛,為什麼兩個人這麼不一樣?”

“那當然,”褚涵翻愣了下眼睛說道:“他管查案、緝拿人犯,我偶爾也替皇家管管錢莊、店鋪什麼的,那能一樣嗎?”

這回輪到我自己翻了個白眼,我怎麼就忘了他本來是禦馬監的人呢!就見褚涵收起金刀插在另一隻靴筒裏,看著我笑道:“不許說!”

看了眼地上的畫卷,我慢慢地撿起摟在懷中搖搖頭說:“不說!”

褚涵看了眼四周,輕語道:“喂,要不我們再打開幾口箱子看看?”

“天殺的!你忘了咱們是進來幹什麼的?”緊緊摟著重江疊嶂圖我看著褚涵說道,就見褚涵一皺眉一歎氣說道:“也是,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站起身他打量了個下四周,從皮囊中又取出一串大珍珠掛在脖頸上,看著我說道:“你的孝霖哥是斷然不會相信咱們就撿了一幅畫的,為了我的小金刀,我就犧牲這串珍珠吧。”

皺著眉,不明白褚涵為什麼這麼講,見他開始收拾地上的皮囊我忙說道:“等等。”取過來他手中的短刀,我將皮囊割下一片將畫卷包上捆好,這才將刀子還給他。褚涵挑挑眉頭似乎會意,從皮囊上割下細細的長條將已散開的皮囊收拾好捆上,便起身躍進潭水中的鐵箱處。

將皮囊鄭重其事地放入打開的鐵箱中,褚涵將鐵箱蓋子合攏,打眼看過去,那箱子便如先時一樣,不細看根本瞧不出有打開過的痕跡。

輕點幾下鐵鏈,身輕如燕的褚涵跳到我身邊,“我們兩個真是天底下最有道德的過路人了。路不拾遺,這樣的品德多麼的難得,也就是那箱子裏不知怎麼飛出了這幾件東西叫我們兩個撿到了,唉,想來也是在犒勞我們的美德山神土地送給我們的禮物吧。”一番不知所謂的嘮叨後,褚涵對我說道:“咱們走!”示意我繼續攀上他的後背。瞧瞧眼前深不見底的潭水,我心知就算是褚涵扶著我,我也未必能淌著這些鐵箱蓋子走過去,倘若箱子一晃我不就掉入潭中,索性也沒多說什麼我將畫卷背在身後隻管讓褚涵背著我向著潭中掠去,看著潭水、箱子在我眼前閃爍,等到褚涵腳步一停,便知我們已經躍過了水潭。

從褚涵背上下來看著前方,我知道我們沒有路可以選擇,除了通過我們眼前地底山壁自然行成的大裂隙,我們再沒有別的路可走。

衝著褚涵點了下頭,我跟在褚涵身後小心走著。當我們走到大裂隙的底部,我才發覺世上絕不會有這樣的裂隙,邊緣平整且石頭上還纂刻著花紋……

與褚涵抬頭向著裂隙的頂部瞅去,就看到了兩個石雕而成的頭顱,俱是雙目圓瞪,滿臉胡渣,一張嘴巴誇張地咧著,那樣貌要有多凶惡就有多凶惡。不消說,這兩尊石像該是當時立在此處意為看守那些鐵箱的吧,可能是山脈的變動或是其他原因使得石像傾倒卻被山壁卡住,就這樣斜斜地交叉在地底,讓我打眼一看誤以為是大山的縫隙。

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步,腳下便踩到什麼東西。

向著腳下的地麵照過去,就見石像周圍全是弓箭的蹤影……想來這兩尊石像以前都是有機關的,當石像因為山體的原因傾斜傾倒時,機關也被觸動,於是就有了這一地的弓箭殘支。

褚涵貼近我的耳邊悄聲說道:“看,不是不給咱們拿,老天都看不下去它們泡在水裏。更何況咱們這次是進來救人的,老天爺也知道咱們是冒著多大的危險,這東西鐵定是老天爺給咱們的報酬。它原本是打算將所有箱子都送給咱們,無奈咱們兩個不為錢財所動,隻隨意留了這麼幾件當個紀念,還有啥不心安理得的?”

看著褚涵我噓了口氣,心裏似乎安穩了卻還是有點別扭,實在是怕孝霖哥看到我們兩個後,不知會怎麼責斥我們。顯然褚涵沒我想得多,一把拽著我穿過石像接著走著。我們麵前的石壁上明顯多了些東西,拿著小火棍我照過去就發現那是鑲嵌在牆上的油燈。

想來開鑿這個墓穴時工匠們是需要燈火照明的,所以才會有牆上的這些東西。

“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我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