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陽在人群裏逆向跑動,口中不停的喊著:
“對不起,請讓讓。”
他很焦急,急著去見水星,雖然他知道白天這個時間,水星不會來,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能早早準備好,至少不該是現在這副狼狽樣。
天有些陰沉。
Paradise Bar所處的小巷依然僻靜整潔,他在巷口,看到了那輛非常熟悉的黑色轎車和藍色跑車。
莫名的心悸,驚、喜參半。
他放慢了腳步,小心翼翼的走向Paradise Bar。
人類的第六感,在某些情況下,會準得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此刻,楊陽心裏就浮上一層不詳的、讓他繃緊神經的預感。
走到門前,他停下了腳步,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他將耳朵貼上門,為的就是聽清。
“於總說,如果房少爺不再糾纏楊陽,他可以讓出於家20%的股份。”這是仲南的聲音沒錯。他在跟房天齊說話?為什麼房天齊會出現在Paradise Bar?
“恩?百分之二十?哈哈,想不到於氏集團的股份這麼不值錢,一個男人就能換得這麼大的利益,如果我說不呢?”
這是……水星?不對不對,水星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聲音好像。
楊陽猶豫再三,終還是拉開了門,不過隻是一條縫,他透過這間隙望向酒吧內部,看見的是仲南的背影,還有咧笑著的房天齊。
果然不是水星!
也許,他應該就此罷手,因為有些致命的漏洞就是在仔細觀察下發現的。
然而,他沒有。
好奇心害死貓,而大多數的人類,都無法抑製強烈的好奇心。
該死的黃毛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楊陽勇敢的將門拉開,當縫隙能容下半個腦袋時,他看到了那決定性的東西。
就是之前被仲南的背影擋住了的、抓在房天齊右手的假發和黑框眼鏡。
如同孫悟空給的當頭一棒,敲得他滿眼金星,忽然就感到眼前的畫麵在搖曳,屬於他的美好的世界一點點破碎。
選擇相信他,錯了嗎?
這十天裏他給的溫柔全是逢場作戲嗎?怎、怎麼可能,他說喜歡自己,他會情不自禁的吻自己,這些難道不是發自內心的嗎?
縱然事實如此殘酷,楊陽頑固的選擇退讓。
不管外貌是誰,隻要那顆心是水星的,那份情是真實的,他就原諒他,就不再計較這些。
對,房天齊是水星,隻要他還是喜歡自己的,自己就接受。
然而……
“同於總作對,對房少爺沒有任何好處。”
“這話有意思,我房天齊什麼時候墮落到讓他於正浩給我好處了?就算全世界隻剩下於正浩和一條狗,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那條狗!”
“房少爺,於總隻是想請你不要再糾纏楊陽。”
“糾纏?哈哈,他是於正浩在乎的男人,隻要能讓於正浩痛苦,我就會不擇手段搶走他。對了,你還沒看過楊陽在我懷裏的樣子吧?嘖嘖,真該讓你拿那段錄象回去給於正浩看看,他楊陽的心裏已經有我房天齊了,於正浩,你輸了!”
這是他做夢都夢到的畫麵,狠狠的奚落於正浩,在他麵前昂首挺胸,雖然離夢境還差那麼一點,畢竟麵對的是仲南,而不是於正浩本人,不過,這種成功的喜悅依然高漲。
“商業帝王又怎樣?他連最在乎的人都得不到,於正浩,總有一天會後悔坐上這個位置!”
他得意著、狂妄著,心裏卻堵得慌。
而他並沒有在意。
就在這時,文森慢悠悠的走下階梯,他雙手抱在胸前,一如既往的陰笑著。
“我想,在那之前,後悔的應該先是你。”他指了指大門,“小綿羊回來了哦,不過,他又跑了。”
“什麼!”
房天齊錯愕的望去,卻見木門半掩著搖曳,心猛然抽緊,身體不由自住的追了出去。
仲南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拽房天齊的手,不讓他先自己一步出門,沒想到對方頭也沒回,在他伸手的同時突然加速,他連房天齊的衣角也夠不到。
舉步欲走,手機偏在這時響起。
“仲南,不要去找房天齊,已經足夠了。”電話那頭於正浩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
“對不起於總,事情發生了變故……”仲南邊向上司報告,邊大步跑出門。
Paradise Bar裏安靜下來,文森津津有味的摸著自己的耳環,轉身正要上樓,之前一直被當作空氣無視的小紅忽的站起來問:
“老板,難道你一直在監控室裏看戲嗎?那應該早就發現小綿羊嘍?為什麼不阻止房少呢?人家想知道耶。”
“哼哼。”文森笑,“有些東西,要失去過,才會珍惜;有些人,要架刀在頸,才不會原地踏步。”
天齊,加油哦。——by文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