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分不清這些日子究竟是真實的過著,還是一直都是在夢裏徘徊,如果是夢,為什麼兩年都不醒來,為什麼要讓他反複做著同一個夢。
不勝酒力的他,在這樣的濫灌下,竟能獨自喝下一整瓶XO而屹立不倒,他自嘲的想,或許這兩年來他唯一的收獲,就是克服了自己不能喝酒的弱點。
他時常看著酒店外的天發呆,時不時低頭,幻想著某天突然發現人群裏有那麼一個熟悉的身影,可是這終究隻是幻想,七百多天的尋覓,隻是讓他向著懸崖邁進。
等到他決定回家時,已經又過了三個月,穿梭在時間的夾縫裏,他無心再去理會自己的樣貌,胡渣將他有型的下巴填滿,乍看之下,他已比兩年前的於正浩,老卻十來歲。
當跑車駛進自己住了二十幾年的城市,他發現一切都變了樣。滿城不再是於家醒目的廣告,曾經屬於他們專用的廣告牌,上麵已經是房天齊燦爛的笑臉,他和他不一樣,在兩年裏,迅速的將房企擴大,並用他所有的智慧登上了最高點,失去於正浩的於氏,真的就像兩年前房天齊的預言一樣,一蹶不振;可是他們又是一樣的,這些時光並沒有將房天齊的心意改變,他仍然守著當初的承諾,用最短的時間將工作完成得最好,然後花下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在尋找上,卻一無所獲。
廣告上如此明媚的笑臉,卻有著一雙充滿悲痛的雙眼,金發已經蓋過了耳廓,顯然是比曾經的他要成熟。
於正浩糾結的將車開回了於家大宅,他看到曾經浩蕩的守在他家門外的那些保鏢,不見了蹤影,隻有零星的幾個忠臣依然固守此地。他走過去,保鏢們滿臉震驚,卻不忘恭敬的向他行禮,就算他當初做出多麼不可原諒的事,他們依然視他為主,依然願意替他賣命。
於正浩帶著歉意,第一次回敬了這些在他眼裏無足輕重的保鏢們,然後快步走進大宅。
大廳裏隻有嚴璽一個人,他背靠在樓梯邊,雙手抱在胸前,垂著眼簾,看到於正浩的回歸,並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隻是站直身子微微頷首,說道:
“董事長在樓上。”
於正浩便直奔二樓,當他走到父母的房門口,他呆住了。他看到了什麼?
那個硬朗的老頭竟然躺在床上,甚至戴著氧氣罩,床邊是大大小小的醫療儀器,他的手背上還插著輸液管,本就枯瘦的身子更是如柴,就像隻有一層皮包著骨頭。於母坐在床邊,微笑著,目不轉睛的看著於仁遠,於正浩的回歸也沒能將她的目光吸引過來,直到他忍無可忍的輕喚一聲:
“媽,發生了什麼事?”
於母慈愛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將手蓋在於仁遠手背上,溫柔的說:
“老爺,正浩回來了,你可以安心的去了,你拚命守下來的位置,我會好好轉交給正浩的,老爺,你不會孤單,我很快就來陪你。”
“媽,爸到底怎麼了?”於正浩急切的詢問,他怎會知道這兩年的時間於仁遠是怎樣守護於家,怎樣誓死保下那一個重要的位置,怎樣同董事會爭辯,並用他衰老的身體撐起於家大半事務的?這一切的一切,都將被埋下土地,於母沒有打算告訴於正浩,而於仁遠,早就經不起那樣的折騰,三個月前倒在病床,一病不起,其實他並不是沒有醒過,隻是醒來後就喚人拿來近期於企落下的事務,並將文件一一批複。
於母如何勸告如何阻攔,於仁遠仍舊固執的將差事進行到底,他在最後一次清醒時,隻留下一段話,前半句是說給於母聽的,後半句是要她轉告於正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