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拆除建築,擴大遊樂場。”
“既然你想到了,還問我做什麼?我正趕回公司,處理這件事。”
“你知不知道那個地段有多少就業員工,你這麼做,等於強行讓他們扔掉飯碗!”
“你激動什麼,又不是讓你丟飯碗。好了,我忙,也不跟你繞彎子,我會放出一批補償金讓他們安心度過一段日子,等到遊樂場建成,我會在他們之中挑選合適的人在遊樂場工作,你知道這個事,說明那兩個保鏢在你那吧?一定是這樣,喂,旁邊的,別傻站著,給我工作去,今天要把C3區所有店鋪的資料整理好,把所有員工的思想情緒調節好,明天我要得到滿意的結果。掛了。”
剛說完最後一個字,電話裏隻剩一片忙音,於正浩略顯憤怒的關掉免提,側頭看著一臉不甘表情的鬱洋,低聲說:
“照他說的去做。”
“有沒有搞錯,於總,你和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要好了,雞弟?什麼意思……”鬱洋不怕死的挑起最不該提的兩個字眼,等到發現於正浩眼中的殺氣,他才心虛的撇過頭,接著說,“是是,你們大人物之間的事我們管不著,我們隻需要聽從指示就行,我們撤。”
說完他攬著仲南轉身就走,臨出門前,他用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看著於正浩說:
“這家夥從今天起徹底屬於我,你要是再敢傷他的心,我一巴掌拍死你!……後麵那句你可以無視。”
要是他真有膽拍死於正浩,那不就是找槍子嗎?於家上上下下的部隊,一人一顆子彈就能把他射成馬蜂窩。
於正浩失笑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靠在椅子上,將椅子轉了個圈,他麵對著玻璃牆外高大的建築,發出意味不明的一聲苦笑。
天氣晴朗,沒有風,悠閑的飄著的白雲像一朵朵棉花糖似的揉進他眼裏,他有些癡呆的望著天空,眼神漸漸暗淡。他自己一直不知道,原來有些話,在自己看來是理所當然,有些事,在自己看來是順理成章,卻都已經傷害到了別人,他忽然開始回憶,從十五年前的那一幕起,直到現在坐在這間辦公室,他隻是想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來看待自己,想用一個旁觀者的心態糾正自己的錯誤,或者說是想證明自己沒有在無意的情況下傷害楊陽,卻發現他的很多事、很多語言,在無形中,都將楊陽狠狠刺痛。
而這些,隻不過再次證明他於正浩是個差勁的男人,是個不會包容對方,不會用心溫暖對方的一個男人。
他緊緊閉著眼,眉頭不見舒展,卻更為緊湊。
他希望老天給他一個指南針,一個特別的指南針,能夠指出楊陽所在的方向。
他渴望得到一瓶後悔藥,一瓶能讓時光倒流的藥水,能夠讓他把犯下的錯通通改掉。
他奢望著此時此刻,楊陽從身後緊緊抱住他,告訴他他已經回來了,回來他身邊了。
猛的睜開眼,眼前晃過一層霧白,於正浩轉過椅子,取出抽屜裏存放著的楊陽在光華旅行社時所填的個人履曆,上麵那張照片已經有些泛黃,可是照片中的人依然甜美的微笑著,純真得就像十五年前的他。
於正浩伸出手,指尖觸碰在照片上,他歎息著,自言自語般呢喃:
“楊陽,你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