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沒有死,這次是痛醒的,難道那些混蛋要用刑逼供不成?艱難的睜開眼,好像不太對,環境太明亮了,一點也不陰森。麵前的人很眼熟,就像蒼老了的陸振華。
“雪琴,去拿兩百塊來!”
“家裏哪有這麼多錢啊?”
“去拿兩百塊來!”陸振華厲聲道,王雪琴上樓拿錢,轉過身來,麵向她,“錢拿回去,把房租交了,請個醫生來,把你媽的頭痛咳嗽痛統統治好,再買點衣服穿。”
陸青萍瞪著他。她們在東北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她不能不恨他。
“七拚八湊的,連家裏買菜買米的錢都拿來了,總算有這麼多,您親自給她吧。兩百塊,夠辦嫁妝的了!”王雪琴諷刺道。
“拿去!”
陸青萍挺直著背,伸手接過錢,“陸振華,從今以後我陸……陸依萍從此不再是你的女兒!我恨你,你從來都擅長拋妻棄子,除去留在東北的那些兄弟姐妹,恭喜你,又添了一個我。我永遠都不會要你的錢了,也永遠不會原諒你!我會笑著看你們哭!”
陸青萍跑了出來,外麵下著瓢潑大雨,她回憶著依萍妹妹的記憶,原來已經是四年後了呀,被帶走的八姨太果然鬥不過九姨太,幾個月的時間就被趕出去了,真的是報應啊!
她本來可以跟陸振華虛與委蛇,掏光他的錢,可是看到那個人我會控製不住自己,那樣憎恨的目光總歸會被看出來的。身體很痛,她晃晃悠悠的走著一直淋著雨,讓自己冷靜下,思考以後的去路。從此以後她就是陸依萍了。
“啊——”真的很倒黴,竟然給別人的自行車撞在一起了,真是傷上加傷。
“對不起啊,小姐,有沒有撞到你呀?真的很抱歉。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她自顧自的走著。
“你確定我沒有撞到你嗎?可是你怎麼受傷了呢?你被搶劫了嗎?那需不需要報警啊?”
依萍低笑,真的是遇到好人了,“謝謝你,不過我真的沒事。”她踉蹌著前進。
“可是你看起來好狼狽啊,你要不要先去醫院啊!我不是壞人,真的!我叫何書桓,是申報的記者。”
記者?“是啊,我好狼狽!”依萍低聲啜泣,“我不可以回家,媽媽一定會擔心的。你有什麼可以去的地方嗎?”
“那你可以去我住的地方,我就住在前麵不遠的弄堂裏。”
“這樣不太好吧。”
“我和我一個朋友住在一起的。”
依萍跟著何書桓去了他家裏,打理了下頭發,換上他的襯衫,坐在沙發上發呆。
“你可以跟我講講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嗎?你被搶劫了,就要說出來,讓那些壞人得到懲治。”
“說了又有什麼用,警察不會管這樣的事的。”
“那你悶在心裏肯定不好受,你說出來心裏也舒服點呀!”
“你真是個好人!”依萍微笑,“真的很謝謝你。”
何書桓笑了,露出一個酒窩,看上去很可愛。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個大將軍,他的平生喜好就是搶女人,無論是訂婚與否,隻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沒有逃得過的。五年前日本軍侵略者打進來了,將軍遲暮,丟下所有的部下,還有一大家子妻兒,隻帶著最小的兩個小妾逃到了南方。”她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在傷痕映襯下更顯堅強。她繼續說,“我媽是那個人的八姨太,我記事起,我媽就飽受雪姨欺負。五年前,我們被他們趕出了家門,開始了地獄般的生活。由於我媽太愛我爸,她不想讓我爸為難,就忍氣吞聲,各種悲苦往肚裏咽。我們住著破舊的房子,她們卻是高檔的別墅,我一年買不了一件衣服,她們的衣櫃中永遠擺滿了新衣,去年我考上了音樂學院卻沒有錢讀書,那邊的孩子過著王子公主的生活,可是我就過乞丐的生活,靠著向他們乞討。吃飽穿暖都是我和媽媽的奢望。今天因為我太倔強,替我媽抱不平,卻被那個是我爸爸的人抽了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