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動學生的母愛故事16(1 / 1)

第二輯 綿綿的母愛 綿綿的母愛

劉東偉

母親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20歲的時候,她嫁給了父親。結婚後,母親心中升起一個誌願,就是要挑起村第一生產隊隊長的職務。那一陣農村正興大比武。母親說:我就不信咱們一隊的生產進度趕不上二隊、三隊。割麥子時,她的身影遙遙領先,運肥料時,她推起小車風一般向前飛馳,揚場時,一掀掀麥子象匹練般當空飛舞……

一年後,母親掛上了第一生產隊隊長的袖標,第二年,她帶領的生一隊取得了村模範隊稱號。這時,她另一個更高的誌願誕生了——為什麼咱們村的生產進度趕不上鄰村——她要當村裏的大隊長!

那年,村裏搞了一次民主投票,母親的獲得了最高票。

正當母親的事業如日中升時,我降生了。對我來說,世界上的一切充滿著誘惑,我艱難地掙紮了9個月,好不容易才擺脫黑暗和孤寂的束縛,怎忍母親經常棄我不顧?於是,我的小手牢牢地把母親抓住了,把她留在了我的身邊。奇怪的是,當初一肚子誌向的母親,一見到我,滿眼隻剩下了母愛和溫柔。

在我剛好100天的時候,我得了一場怪病,時而渾身發燒,時而渾身發冷,據說當時讓我一連鑒定出18個庸醫來。我在那個歲數,沒有多少生活細節的體驗,一難受就知道嗷嗷地哭,我一哭,母親的心也給牽動著,就陪著我哭起來。後來,一房遠親給指了個去處,說:“有一位神醫,專治疑難雜症,不過離我們村有二十裏路呢。”那時候,交通不太方便,二十裏路應該算是長途了。母親聽到了希望,馬上把我抱上了父親那輛破舊的“大金鹿”。父親說:“你又不會騎,要不我去吧。”母親說,“不行,你去我不放心。”說完就推著我上路了。“大金鹿”走在扭曲的鄉間小路上,像有滿腹的牢騷,“吱呀”“吱呀”地,一直叫個不停。但它拗不過母親,隻好悶著頭老牛般往前趕。響午時分,我們來到一個被樹木環抱的小村裏。在兩棵老槐樹下,找到了那位專治疑難雜症的“老神醫”。“老神醫”問過我的病情之後,衣袖一挽,眯著眼,右手伸出三根樹根似的手指頭,搭在我的手腕上,左手輕捋著頜下稀疏的胡子。不會兒,他的兩隻濁目霍然一張。母親忙問:“神醫,怎麼樣?”“老神醫”微沉著聲音說:“幸虧你來得及時,這病不輕啊,還好是遇到我。”說完,“老神醫”去屋裏抓了一些樹根草葉類的東西,包了幾包遞給母親,跟著叮囑了一句:“記住,每天一包。”母親把它們小心地裹在包袱內,不住地說著感謝的話。快到家的時候,老天突然下起了雨,母親忙把它的外衣脫下來,給我裹在頭上。雨越下越大,走了剛幾步,“大金鹿”就鬧情緒了,賴在泥濘裏,說什麼也不肯走。無奈,母親隻好將包袱掛在脖子上,一手抱著我,一手扛起“大金鹿 ”。踏著泥濘,冒著大雨,母親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她腳下一滑,跌倒在泥裏,我也被甩出好遠。“大金鹿”趁母親倒地的一霎那,用腳蹬子狠狠地劃在母親臉上,血“刷”地淌了出來。母親咬咬牙,重新將我抱了起來。

“老神醫”果然名不虛傳,五包藥下肚,就把頑症給趕跑了。但好境不長,我又被淋巴結核纏上了,有好幾次,差點把我推到生死線上。之後的歲月裏,腸炎、胃潰瘍輪流欺負我,感冒發燒更是騷擾不斷。總之,我的命不太好,從小就被病魔抓得死死的,而且病一發作就非常頑固、非常危險。在我患淋巴結核不久,母親就把胳膊上的袖標摘下來,交給了老村長。老村長說,“再考慮考慮吧,我還指望你來接班呢。”母親搖搖頭,說,“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從此,母親就成了我的專人護理,連工也不上了,開始用她那無微不至的愛和關懷來陪伴我。

就這樣,一位胸懷遠大的女性丟棄了所有的誌向和抱負,退守在三間低矮的土房子裏麵,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母親。

那幾年,村裏甚至公社裏的領導都來看她,勸她出山。母親隻有一句話:“我是一個母親,兒子需要母愛,需要母親陪伴在身邊。”不知什麼時候起,母親變得“自私”起來,她不再關注生產隊的事,不再在乎是一隊的表現好,還是二隊,也不再理會村子的收成和大比武的結果。漸漸地,人們也不再議論她了,開始把她當成了眾多平凡女性中的一員。

冬去春來,母愛守護著我,無情的歲月漸漸把母親鬢發染白……後來,我長大了,當我知道母親為我所做的這一切舍棄時,常常在夢中被淚水浸濕。我知道如果不是母親無微不至地關懷,也許我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是綿綿不盡的母愛、博大的胸懷征服了病魔,也喚醒了我倔強生存的意識……

現在,熟知她的人,常要提起當年她當隊長的那股勁頭。每和人說起時,母親總是一臉紅光地笑著說:“我的雙手都攥滿了成功,隻是你們沒有看到罷了。”

是啊,世間最寶貴的是生命,一個母親,用自己的情感,給了兒子一生的幸福,還有比這更成功的事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