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出醫院的大門,黑裏潔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變了,條件反射的手撫摸著肚子,為著檢查胎兒安全無恙而由衷感謝。似是從前的悲歡離合都灰飛煙滅,現在她腦子裏激蕩的都是要做母親的喜悅,曾有過的失落和困惑如今都被一個新生命所取代,連帶的自己也要重新開始,展望新生活。
來到南海市區遊蕩了很久,黑裏潔好笑自己到底不是什麼明星大腕,栽了那麼大的跟頭,今天她卻依然是她,走在街上沒有人認識自己,也沒有人對她指指點點,就連路過一個朋友的店,那家夥還是如往常般熱情的把自己拉進去喝茶。
弟弟曾經告訴過自己一個他黑裏程的人生哲理——“你可以對號入座,也可以隨便亂坐”。黑裏潔知道他想告訴自己的是,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和輿論,隻要忠於自己,對得起自己,隻要自己快樂。所以人生,有時你可以去忽略某些不必在意的東西,隻把握自己想要想得到的,生命才能更灑脫。
其實這個道理她懂,早年她甚至比他都懂,而從今天開始,她也會一直再繼續懂下去,露出了一嘴黑裏潔式的燦爛大笑,她將回到從前那個囂張的她。
抬眼看了門店的招牌很久,黑裏潔才推門走了進去,四舅和阿華都在,一看來人是她,趕緊都從櫃台後跑了出來。
放佛又回到了從前一起混店的日子,這三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黑裏潔關心四舅的病怎麼樣了,阿華的小孩子被她從老家接來南海讀書,因為是第一次見麵,女人又給孩子200元利是,而阿華每次看見黑裏潔,都會為著她和孫衡的分手而眼眶發酸。
如果再回憶從前,對於三人都是很尷尬的事情,黑裏潔逗著那隻已經肥到不行的兔子,沉默了很久後,抬眼和老人說:“四舅,我想吃你做的魯肉飯。”
還是從前那種獨特香鬱的味道,但是這一頓黑裏潔卻感覺裏麵像放了醋,老人就坐在對麵看著自己吃飯,壓抑住心中的不舍和眼淚,女人展開笑容佯裝俏皮的說:“四舅,過兩天我可能會出去度假,有一段時間不能再看見我嘍,你如果不想我,那我就不給你帶禮物。”
“禮物是次要的,我隻希望你能開心就好。但是阿潔,你就不再給他一次機會了?”兩人之間的事,老人在一旁看的是無可奈何。
微笑著偏了一下頭,黑裏潔沒有回答,吃完了飯喝光了果汁,站起身上前擁住老人,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是沒有讓它落下:“四舅,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身體,我回來一定來看你”。
如果離別能悄聲無息該有多好,但是這裏卻有著自己太多放不下的人。正在二樓房間收拾一些衣物,黑裏潔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門鈴聲,是黑家老二回來忘記帶鑰匙了?但沒想到一開門竟然會是孫衡。
再次相見宛如恍若千年,此時黑裏潔的心理卻平靜了很多,開門後轉身走去了客廳,孫衡也隨後跟進來把門關上。
“四舅說你要去度假。”孫衡好怕她一去就不複返。
“可能會。有點想念在國外的生活,我想出去走走。”把自己埋進沙發裏,現在的女人容易疲憊。
“想去哪兒?我陪你。”這次說什麼也不放女人離開。
“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謝謝你的好心,但我想不用了。”現在的女人對感情是一片死灰。
放下公文包,孫衡來到女人的眼前半跪下,看她疏離的無焦距眼神,伸手輕柔觸摸她的臉。似早已堅定了自己的信念,男人開口,真摯且深情:“潔,我愛你,嫁給我,我們結婚好嗎?”
像是聽到,自己這輩子聽到的最不真實的一句話,黑裏潔皺著眉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孫衡。是天意弄人?還是注定自己今生會與這個男人擦身而過?就在此時此刻,黑裏潔竟然在為著他倆感到可憐。
微笑取代了感動,黑裏潔拉下孫衡的手,翻過來看他紋路淩亂的手掌心,沒理會他的求婚,但卻喃喃自語著說道:“你的生命線很長,但卻斷了其中的一截,你說自己被玻璃紮過,被人打過,所以你的劫難已經結束,從今以後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過。你的事業線也很直,沒有太多的分叉,掌心中間還有一個元寶,所以以後你的事業會如日中天,錢越賺越多。而你的感情線很深,但旁邊有很多小細紋路,說明你這個人比較多情,注意,不是濫情,而是說你就像一個盛水的不腐容器,適應大度到可以包容各種液體。飲料,水,油,硫酸。隻要你願意,其實每種都能被你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