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多山,群山環繞,連綿不絕,常人一生難見一二,山中多以修道中人占據,在此開山立派,鮮為人知。
冀州中北,群山聳立中,一名為雲夢山巒,山中叢林遍野,綠草如茵,怪石嶙峋,卻有一名為天嵐的偌大修道宗派。
雲夢山下,是依附於天嵐宗的凡俗村落。
今日,天嵐宗山門之下的何屋村落發生了一起讓全村族人羞愧惱怒的事情。
村口聚集大量何屋村族人,村民每日辛勤,深居簡出,身上大多隻有一些粗鄙衣裳,與他們相比要華貴萬千的天嵐宗三人則身著昂貴裘衣,長衫衣袖飄飄然宛若九天之上的仙人。
三人麵前跪著一個約摸二十歲左右的清秀少年,少年發絲散亂,隨意披肩,一身粗布麻衣破敗不堪,緊咬嘴唇,慘然望向天嵐宗三人之中那位麵色和善的黑須中年人,中年人麵露不忍,卻終究沒有開口,別過頭去,不再與少年對視,反而最前頭那位狐裘大衣加身,麵帶嘲弄,甚至有些輕蔑的丹鳳眼男人,居高臨下,俯視少年,譏諷道:“何東生啊何東生,你還真是給你師傅長臉啊!當年下山,你師傅見你先天具有慧根道體,費盡心思賜予你恩典,才將你引入我天嵐宗,不想整整十年也沒將你這塊他口中所謂的璞石雕琢成美玉。到頭來,你仍是無愧於你這‘廢物體質’,十年修道卻未修出一分。”
跪拜地麵的何東生聞言不卑不亢,仍隻是直直望向狐裘丹鳳眼男人身後的中年男人,目不斜視,狐裘丹鳳眼男人見這卑微的凡夫俗子膽敢無視自己,頓時一拂裘衣長袖。
跪地不起的何東生頓時被掀飛出去,狐裘丹鳳眼男人得勢不饒人,欺身上前,掐住少年的脖頸,作勢要讓其死於卑微。
村民中忽有一年壯體魄的男人衝出,直接跪倒在狐裘男人麵前乞求道:“求高人放過小兒。”
一旁靜默無言的黑須中年男人終於不再沉默,邁步疾馳而來,勸阻道:“師兄,請手下留情。”
“師弟還要護著這個廢物徒弟?”狐裘男人竟不去理會那名跪地乞求,自稱是少年何東生父親的壯實男人,隻是略帶笑意的反問身旁的黑須中年人。
黑須中年人望了一眼毫無抵抗力的何東生,少年隻是掙紮著望向一旁跪地不起,顫顫驚驚的壯實男人。黑須中年人欲言又止,最後隻是低頭雙手抱拳,低聲道:“師兄,是愚弟眼拙,識人不清。”
何東生幾近窒息,雙目泛紅,死死盯住跪地的壯實男人,眼眶欲裂,嘴唇蠕動著,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三人中餘下那長發上係帶佩白劍的溫文爾雅男人也上前一步,唇角帶笑:“師兄還是放下這孩子吧!可莫要讓人覺得我天嵐宗胡亂欺壓凡夫俗子才好,這說出去名聲總歸是不好聽的。”
聞此言,狐裘大衣男人這才大笑一聲,斜視了一眼手中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的少年,隨即似丟垃圾般隨意拋去,轉身率先離去,渾然嗓音隨之傳來:“何東生,今日起,你不再是我天嵐宗弟子,是生是死也與我宗無關。”
身後扶住少年半邊身子的壯實男人再跪地,違背本願,朗聲恭送:“多謝高人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