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顛倒榮華(一)(1 / 2)

馮妙知道北海王拓跋詳,一向對林琅有些別樣心思,可這會兒林琅已經貴為淑媛,不再是普通宮女了,鬧起來臉麵上都不好看。

拓跋詳是個既不聽勸、也不聽嚇的人,馮妙邊匆匆更衣,邊對忍冬說:“到崇光宮去,想辦法請皇上過來,記著,一定要當著皇上一個人的麵,才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她自己心急如焚地往長安殿奔去。

醫女和煎藥的老嬤嬤,都站在門口,不住地向殿內張望。馮妙走上前,用力推門,卻發現大門被什麼東西頂住,根本無法推開。她記起長安殿側麵還有個小角門,轉身飛快地奔過去。

從角門穿入,一路疾奔到林琅居住的偏殿,剛走到雕花軒窗下,便聽到林琅哀弱的聲音:“……王爺,身份有別,求您放了林琅吧,讓人看見,顏麵何存……”

拓跋詳的聲音裏帶著粗重的喘息:“怎麼,現在不對本王自稱‘本宮’了?林琅,你知道我喜歡你,一點不比皇兄少,我如果娶了你做北海王妃,可以答應你永遠不娶側妃、不納侍妾。為什麼你從小都不願多看我一眼?”聲音幾乎是怒吼一般,接著便是“嘶啦”一聲綢緞撕裂的聲響。

顧不得思索有什麼不妥,馮妙推門便進去,拓跋詳已經把林琅壓在小榻上。外裳已經被撕開,林琅用手死死按住,雙眼裏眼淚不斷地流出來,打濕了一大片枕席。她用盡力氣掙紮,卻根本敵不過拓跋詳的力氣,外裳眼看就要被他徹底扯去。

馮妙咬咬牙,把桌上的鎏金燭台用力一推,燭台咣啷啷向著拓跋詳的方向倒去,被他側頭一躲,隻砸中了肩頭,反倒把馮妙自己震得雙手酸麻。拓跋詳滿麵怒意地回身一看,冷笑著說:“又是你,你可真愛管閑事。”

他不理馮妙,磚頭繼續盯著林琅:“我隻問你一句,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北海王!”林琅像是知道他要問什麼一樣,大哭著打斷他,不讓他說出來,“這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你不要再說什麼瘋話了,放開我,放開!”拓跋詳臉色陰沉狠戾,帶著幾分猙獰盯著林琅,手上不自禁地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

馮妙眼看情形不好,從桌上胡亂摸了一隻珠釵,朝拓跋詳手臂上刺去。釵尖兒擦著他的手臂滑過,不過擦出一道極淺的血痕,卻讓拓跋詳鬆開了手。林琅撫著脖子連連咳嗽,臉上才恢複了一點血色。

“為什麼?”拓跋詳啞著嗓子問,“為什麼你選了他?就因為他生得比我早,因為他是皇帝嗎?”他的手在紫檀木桌上重重一拂,桌上的硯台、香爐、筆架,嘩啦啦地傾瀉下來,直直往林琅和馮妙身上砸去。

馮妙移到林琅身前,想要擋住她的肚子。回身的刹那,團龍紋衣袍剛好出現在門口,正大跨步地走進來。馮妙心中一喜,隻要他來了,便有人能製住拓跋詳了。

拓跋宏滿臉焦急,連步子也邁得比平時大,下擺隨著腳步獵獵舞動,人還沒到近前,就已經急忙忙地張開雙臂,作出一個保護的姿勢。馮妙滿心驚懼都散了,在這危機四伏的一刻,竟然扯開嘴角微笑,也遙遙地向他伸出手去。

手還停在半空,那人影已到眼前,前襟上的龍爪在眼前無限放大。拓跋宏一把抱起林琅,旋身後退,心疼又震怒地問:“你沒傷著吧?哪裏疼,告訴朕。”馮妙維持著手在半空的僵硬姿勢,眼前卻漸漸被一片霧氣模糊了,從心口浮起酸澀,直衝向鼻端。

後腰上重重一震,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砸中了,疼得她“呃”一聲痛呼,向前倒去,接著便是其他零碎物件,雨點一樣砸在她背上。

拓跋宏抱著林琅,語氣裏流轉著隱隱壓抑的憤怒:“拓跋詳,你不在碧雲殿好好陪太妃娘娘說話,到這裏來做什麼?”

“皇兄,”拓跋詳幾乎是哀求一般地說話,“求你把林琅給我,臣弟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要,隻要一個林琅。”

拓跋宏微微冷笑:“七歲那年,朕跟你用一隻白狐打賭,輸了的人就永遠輸掉林琅。朕舉箭射中白狐,你卻舉起弓箭射朕!那時候你就把林琅輸了,你忘了麼?”

拓跋詳啞口無言,拓跋宏又接著說:“今天的事,朕不想大張旗鼓地處置,是為了不傷高太妃的顏麵,也給你留著幾分麵子。從前念著高太妃在宮中,準你們隨意出入,現如今朕的嬪妃已立,今後未經傳召、不得私自入宮。否則,朕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