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要去知學裏,跟王玄之見麵……拓跋宏忽然笑了,一把拉過馮妙,伸手解她小衣上的扣子:“朕可以還你清白,哪怕為你顛倒黑白都行,可你是不是得報答朕?嗯?”
他笑起來時,五官朗朗如春日的驕陽,可手上的動作,卻帶著一股急躁。那扣子是用細小的銀珠子墜成的,原本就有些難解,拓跋宏勾了幾次,都沒能解開,索性用力狠狠一扯。銀珠子掉在地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嫩如蔥白的皮膚裸露出來。
拓跋宏抬手分開冰紋帳子,把馮妙壓倒在床榻上,往她脖頸間吻去。馮妙閉上眼睛,稍稍別過頭去。這細微的動作,讓拓跋宏略帶急切的動作頓住。他手臂一伸,拿過書案上搖曳的宮蠟,點燃了桌上的銅鎏金奔馬燈台。燈台內的油“呼”一下燒起來,把整間屋子映照得亮如白晝。
燈火之下,馮妙的臉色越發蒼白。拓跋宏扯開床帳,扭著她的臉,逼著她看向床榻邊的燕雀銜花銅鏡。銅鏡中映出她纖細柔軟的身子,被扭成一個羞恥的姿勢,繃直的足尖抵在帳鉤上。
她從沒受過這種羞辱,眼中一熱,就滾下淚來。拓跋宏吞去她腮邊滾落的淚珠,動作卻越發粗暴。馮妙第一次覺得,天亮得這樣慢,在無休無止的撕扯糾纏中,軒窗外天幕上的墨色,才漸漸變得淺淡。
第二天一早,忍冬早早在小廚房裏準備了粟米粥,可一直等到巳時,也沒見馮妙傳喚她。內殿中寂靜無聲,忍冬試探著叫:“娘娘,您起了沒有?”
室內沒有回應,忍冬推門進去,床榻上卻沒人。她疑惑地轉頭,正看見馮妙胡亂披著一件外衣,縮在角落裏,抱膝坐在地上。她大睜著眼睛,空洞無神地盯著腳尖。
忍冬嚇了一跳,趕忙走過去扶她:“娘娘,地上涼,別凍壞了身子。”
馮妙借著她手腕上的力站起來,可腳下虛軟,整個人又要跌倒,勉強扶著書案才站住,緩緩坐下去。
“娘娘,”忍冬看得心裏發酸,“這次不行,再想別的辦法。就算什麼辦法都不行,也不過就是禁足而已,吃喝穿用都有人送來,有什麼了不得的……”
床榻上一片狼藉,冰紋帳子垂落在一邊。馮妙低頭湊到碗邊,喝了一口粟米粥:“皇上已經答應我了,這裏的禁足令,很快就會解了。”忍冬傻愣愣地站在一邊,還沒回過神來,馮妙又說:“把床榻上的被褥都撤了,換新的來。”
馮妙被禁足的第六天晚上,廣渠殿的醫女夜裏出來倒藥渣,又看見了白影一閃而過,“倏”一下跳上牆頭,轉眼就不見了。醫女嚇得尖叫不止,連在馮清住的順和殿留宿的皇帝都驚動了。
拓跋宏大怒,命羽林侍衛嚴查,一定要把這個裝神弄鬼的人給找出來。三天之後,羽林侍衛在廣渠殿外,又看見了那道白影,因為有皇帝的嚴令,一路圍追堵截,終於把那白影捉住了,送到皇帝麵前。
二十幾名羽林郎,折騰了大半夜,抓住的卻是一隻滾圓的白貓。那貓夜裏跑到廣渠殿附近,不知怎麼鑽進了一件素白袍子裏,一時找不到出口,便隻能四下奔逃,跳上牆頭時,衣袍垂下,遠遠看去,真有幾分像個飄忽的鬼影。
貓兒送到奉儀殿時,剛好幾位有品級的妃子,正在陪著太皇太後說話。馮清瞥了一眼,便臉色煞白,因為捉住的那隻貓,正是她一直養著的勝雪。拓跋宏把經過略略一說,太皇太後便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這小畜生,幾次三番地惹禍,養著沒用,倒白白浪費了一把好糧食。”
太皇太後話裏有話,分明是在提點馮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馮清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抱了勝雪回去。貓兒不知愁地喵喵叫喚,落在馮清耳朵裏,倒好像連它也敢來嘲笑自己似的。馮清抬手在貓背上撫摸,捏到它背上最柔軟的那塊毛皮時,貓兒舒服得眯起了眼,冷不防被一支簪子刺進了肚子……
馮清恨恨地自言自語:“沒用的東西,的確白白浪費糧食……”
太皇太後的口諭,很快就傳到了華音殿,解了禁足令。忍冬喜出望外,連言語都變得輕鬆暢快:“折騰了一大圈,原來那鬼影就是隻鑽進衣袍裏的貓啊。”
馮妙撫著額搖頭:“你啊,什麼時候能再多想一層,披衣裳的是貓,穿鞋子的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