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將近,各地的才子彙聚在聚才客棧大廳,並未縮在自己的房間裏埋頭苦讀。他們聚在大廳裏引經據典,高談論闊。這並非隻是學術上的討論,更多的是在科舉之前展示自己的才能,能夠得到朝中位高權重的大人物的賞識,一步登天。今日好不容易聽聞朝中戶部尚書的公子來到這裏,沒想到還未與之搭上線,尚書公子便拉著一個明顯就是個窮酸秀才走了,這怎麼能不讓他們感到不忿。
“唉,真是錯失良機啊!”施文泉舉杯灌下一杯酒水。
“是啊,你們說,那個小子到底走了什麼運,剛來就和王公子搭上線。”劉定德憤恨地一錘桌。
“就是啊。說的是……”
“嗯,真是……”
“哎,你們看,那是誰啊?”一聲驚愕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隻見一個剛剛他們還在談論著的人,一身狼藉地低垂著頭穿過大廳。驚愕過後,談論聲,嘲諷聲漸起……
“果然是寒酸,小家雀怎麼也飛不上枝頭變鳳凰。”劉定德掛上了嘲諷笑容,擋在了我的麵前。
我微閉眼,終是咽下一口氣,不與他計較。低垂著頭,想要繞過他。可惜他卻不想輕易放過我,“哎,別走啊。這位……呃……秀才,既然有此大才被尚書公子賞識,不如來論道論道,也讓我們來聽聽公子的高見。不知公子對於此次科舉的榜首究竟花落誰家有何高見啊?也不知道這位公子能不能得中末位?”
我眼波平和,淡漠地甩開他拉著我袖子的手,不卑不亢,“不勞這位公子掛念。能否得中都與公子無關。公子既然也是上京的舉子,便應知,不在其位不謀政,在下隻是個趕考的舉子,能否金榜題名,全看個人才華,我不會浪費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些。”
“嗬,還挺傲。所以得罪了王公子了吧,看來此次科考,你還是打包好包袱回家去吧!哈哈哈!”
我目光一厲,冷淡說道:“我不會回去的。但看結果吧!”
“哼,無知小童,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毫無自知之明,真是牆上葦草,頭重腳輕根底淺!”劉定德一臉狂傲,輕蔑地看著我身上滴下來的酒水。
我即使狼狽,但依舊眼神平淡,麵對他的咄咄逼人,我略微思索,雖然在麵對王宇飛之時我暫避鋒芒,但現在可不是韜光養晦之時。若是此刻示弱,傳了出去,一旦傳入朝中當權者的耳中,那麼即使是金榜題名,也會留下一個懦弱無用隻會讀死書的書生印象,這可不利於仕途。
唇畔輕起,帶著淡然:“嗬,囂張狂儒,隻念上天入地,求告無門,隻會歪門邪道,道是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一陣嘩然,“你!”劉定德麵色鐵青,看那個書生麵容稚嫩,也不過十五六模樣,應是尚未加冠,論來還隻是小童。想他劉定德參加科考已有六載,如今更是而立之年,怎容得下一個小童將他比了下去,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奈何小童牙尖嘴利,一時之間叫他不知如何應答,隻能憋著一口氣,懷恨在心。
周圍之人的臉色也不甚好看,實在是這書生答得精妙,對仗工整,言語犀利,那一句囂張狂儒將在場為難他的人都罵了進去,奈何他說的正是他們的軟肋之處,若是再說下去,更是應了那一句“嘴尖皮厚腹中空”了。施文泉一怔,手一頓,杯中的清酒微灑。默默收起看輕的心思,嘴角看好戲的笑容也慢慢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