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無人煙的官道上,一輛看似普通的馬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朝著官道盡頭的城門緩慢行駛。
古樸烏黑的車身——恩,是千年紫檀木,價值不菲。雪白輕盈的車簾——恩,深海鮫絲,千金難買。碩大圓潤的珠子——恩,夜明珠,世間僅有。
普通無比,這是普通人所看到的;低調中奢華,這是有身份有見識的人所看到的。
無疑,守城的官兵屬於前者。無疑,這輛看似“普通”的馬車被攔了下來。
“若無文書,不可進城。”守城的官兵對著駕車的初蘭冷冷道。目光鄙夷地掃了掃這輛馬車,卻在看到初蘭身上明顯價值不菲的衣裳時有些錯愕。
“恩?發生了何事?”這時,馬車傳來慵懶沙啞的詢問聲。
守城的官兵隻覺那聲音格外好聽,宛如天籟。
而初蘭在瀟璃墨出聲後便寒著一張臉,這半月奔波主子已是十分疲累,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卻又給人吵醒了,她能不生氣嗎?
“主子,璃城到了,隻是被守城的官兵攔下,不過初蘭會處理好的。”
瀟璃墨淡淡地應了聲“恩”便不再說話。
初蘭朝那官兵扔了塊令牌,便一抽馬鞭,駕車進城。
那官兵驚慌後退,避開馬車,還未開罵,隻見迎麵砸來一物,忙不迭地接住。低頭一看,是塊令牌。看著紅腫的掌心和離去的馬車,剛要叫人把馬車攔下,眼角餘光卻瞥見那令牌上“攝政王府”四個大字,剛要開口的聲音便卡在了喉中,出也出不來。隻是有些錯愣看著那令牌,隻覺掌心很疼,令牌很重。
旁邊的官兵見他不言,呆呆的一動不動,便問道:“哎,怎麼了?那人是何身份?”
“攝政王府的。”那官兵聲音帶著顫抖。
周遭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聽旁的一官兵滿是困惑的聲音響起:“你們瞧見沒有?馬車內的人竟是滿頭銀發,好生奇怪!”
另一官兵聽後滿不在意,笑罵道:“有何奇怪的,我想車內那人不是個老翁便是個老嫗,老者盡是白發蒼蒼的,你又何必大驚小怪的!”
“不奇怪嗎?那銀發好生美麗,全然不似老者之發幹枯。再者,馬車內那人的聲音你不也聽到了嗎?那聲音絕非老者所有的,明明是個年輕男子,怎生得滿頭銀發?”先前的官兵用手撓了撓頭,不解道。
此言一出,四周俱靜。
攝政王府,銀發,年輕男子……
記憶中似乎有這麼一個人。
“那是攝政王殿下!”那持令牌的官兵驚叫道,眼中半是崇敬半是恐懼,以及一絲後怕。
不僅是他,周遭頓時醒悟過來的官兵亦是同種神情。
那可是攝政王啊,夜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攝政王啊。
“攝政王殿下終於回來了,速去向宮中稟報。”
一波掀起千層浪,夜璃的天終是要變了。而這夜璃的國都璃城終將因這人的到來,不複平靜。
——
璃城不愧為夜璃第一城,當真是繁華萬分,熱鬧無比。
初蘭經常下山辦事,見的多了倒也不覺稀奇。反倒是瀟璃墨,甚少來此熱鬧之地,卻也神色如常。
“主子不喜歡此等熱鬧之地嗎?”初蘭不認為自己是個好奇心重的人,但對瀟璃墨卻也忍不住好奇起來。按理說主子這幾年都居於雪山上,不涉人世,看到這繁華之景,不應該欣喜歡愉嗎?怎麼……還是如此淡然?
“談不上喜歡不喜歡,但總歸是喜歡清靜的。”窗外吆喝聲不停,瀟璃墨眉目悠遠,聲音淡然而無波。
“隻是人在塵世,又談何清靜?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