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似乎擦過什麼冰涼柔軟的東西，帶來一陣心悸與酥麻。
瀟璃墨瞳孔微微放大，錯愕地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如仙容顏，以及那一雙同樣驚愕茫然的眼。怔愣過後就是有些好笑，又有些不可置信！
怎麼她一抬頭，他便低頭了呢？怎會如此巧便親上了？
可，事情就是這麼巧！
當時瀟璃墨因震驚而驟然抬頭，而陌染塵卻是因為覺得瀟璃墨哭得好生奇怪，才低頭準備一探究竟，沒想到……就這麼親上了。
此刻，風似乎停了，時間似乎靜止了，所有的聲音似乎都不見了。
雪色花瓣飄落，甚是美麗。卻美不過眼前如畫之景。
墨發輕揚，與那如雪銀發互相糾纏，絲絲縷縷，交錯不分。
紅衣白袂，衣袖翻飛，幾許飄逸，幾許纏綿。
兩道人影對視著，輕擁著，似乎溫柔了歲月，驚豔了時光。
如此美景，人間難得幾回觀！
林中深處似乎傳來一聲細碎的“喀嚓”聲，似乎有樹枝被折斷，而後又歸於一片平靜。
正是這麼一聲細微的聲音，才驚得陌染塵潘然回神，猛地推開瀟璃墨，退後了幾步。
手指在衣袖間輕蜷著，不知是不是月色關係，瀟璃墨竟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薄紅。
緋染仙容，美得驚心動魄！
瀟璃墨便笑了，先是低低地無聲地笑著，而後便笑出聲來，笑聲清雅悅耳，宛如天籟。
可聽在陌染塵耳中卻是魔音入耳，他的臉隨著笑聲愈變愈紅，甚至擴散到了耳根，到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璃。”陌染塵尷尬無奈地看著瀟璃墨，眼中卻是包含著一絲寵溺。
竟是親了璃，雖說是個意外，但也是他的不該。可，璃也不至於嘲笑他吧！而且，這事還是她的不對，若非她假哭欺騙於他，他們也不會……
“好啦，不玩你了。”瀟璃墨眉眼間盡是笑意，邪肆道：“臉皮真薄，真是無趣！”
隨後，瀟灑轉身，邊走邊往後揮了揮手，“我回去了。”
無人可見，她轉身的一刹，臉色驟然蒼白如雪，而後恢複如初。
心，怎會有一瞬的刺痛呢？明明……明明還未到時間，不是嗎？
卻是身後傳來一聲悠悠的輕歎：“璃，你還是著白衣較為好看。”
瀟璃墨腳步一緩，卻是未停，亦未回頭，而是嗤笑出聲：“嗬，你以為誰都同你一般，披上神袍便是仙了。我穿著，不過僅是一副好皮囊，底子裏卻還是一個冷情冷心遭人厭惡的妖魔。”
當瀟璃墨消失在轉角時，空中隻餘她一道清淺無所謂的聲音，“算了，我倒是覺著這紅衣與我挺相配的。至於白衣……恩，也隻有你穿著才好看，襯托你仙神之姿。”
白色，她從一開始就憎恨著這種顏色，無任何原因，便是討厭。縱使當初一度喜歡上這種顏色，可，畢竟是當初，不是嗎？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穿著白衣確實好看。
至於她，嗬，一個出世便不受歡迎，受盡萬人咒罵、厭惡、憎恨、恐懼的人，就該永墮地獄，埋葬黑暗，本不該向往光明，期待希望。
瀟璃墨勾唇諷刺地笑了笑，如鮮血般美麗的紅色，才屬於她啊！
為何穿紅衣呢？
記憶中似乎有一個人這麼問她。唔，是個單純無邪、神聖光明的孩子。同是著白衣呢！
——
“為何喜歡著紅衣？”
“倘若某天我受傷了，流血了，就不容易看出來，也不會讓人知曉我受傷了。”
“為何不讓別人知道呢？受傷了讓別人知道，不就有人關心你，照顧你嗎？”
“嗬，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敵人眼下是最愚蠢的行為。況且，像我這種人怎會有人關心？”
“我……”會關心你的。
——
瀟璃墨眉目淺淡，似籠上一層陰暗，唉，要帶上他呢！真是麻煩！
到時又會嘮叨，又會說教，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幹壞事了！
唔，能反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