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受女激戴月維揚複擂台(2 / 2)

我料他擂台上今日必無人了。欒家設此擂台,原是為四望亭之恨,今既將賢主仆打傷,又知徐大爺前已跌壞,料無人與他比較了。我們即使複臉,也不是暗暗前去,必須曉逾眾人得知,使台下多人觀看觀看才好哩。明日是要去的。再停一停,等餘大叔起來,奔教場轅門口,轉到鈔關便了,一路遊玩;再從欒家門前經過,使眾人知道你的腿好,必要複打擂台,明日好來觀看。”

徐鬆朋深服其言。令人拿點湯水點心,與他主仆床上食用。二人食了些須,仍然安臥。

這邊桌上已擺早茶,徐鬆朋相陪他翁婿二人。徐鬆朋道:“請問老爺,舍表弟主仆到底是何傷?”鮑自安道:“此非器械所傷,乃手傷也。用缸桶盛鐵砂三鬥,幼年間以手砂內插操,久則成功。人遭一下,筋麻骨酥。此打名為‘砂手’。”徐鬆朋問道:“老爺幼亦曾練過否?”鮑自安道:“練是練過,今已年邁,但不知還服用不服用。”飯畢之後,天已正午,餘千早已起身,穿了鞋襪,向鮑自安謝過,說道:“小的要遊玩去了。”鮑自安道:“方才醫好之腿,當要小心行走要緊。”餘千答道:“曉得。”說罷,出門去了。

且說朱彪將駱家主仆打下台來,欒鎰萬甚是歡喜,知駱家並無他人,同了朱彪、朱豹、華三千等亦回家,請醫調治朱龍、朱虎之傷,吩咐盛筵與朱彪賀功。未彪甚為得意,說道:“非在下誇口,駱家主仆今受我一斬,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方能行動。”欒鎰萬道:“我所恨者,是這兩個匹夫。

今被打傷,已出我心大氣,明日也不必上台去了,大家在家看醫治兩兄之傷,並喚名班做戲,賀三壯士之功。”華三千道:“大爺且莫得意,駱家主仆從不受人之氣,豈肯白白受我們之辱麼?他們相認英雄甚多,自然勾兵取救,幾日內還要複臉的。”朱彪道:“那怕他勾那三頭六臂之人來,我何嫌乎!”

欒鎰萬聞他言語強壯,甚是相敬。

及至次日中飯以後,門上人來稟道:“小的方才見餘千雄糾糾的過去,怒恨恨的向我家望了幾眼。”欒鎰萬道:“胡說!昨日打下台去,疼痛難禁,在地下滾了間把房子地麵,親見眾人抬去,如何今日就好了?”朱彪道:“莫非今夜疼死了,來此顯魂?”門上人道:“青天白日,滿街人行走,鬼就敢出來了?他方才過去,大爺與三壯士如有不信,何不請出去,等他回來看一看?”欒鎰萬道:“也說得有理。”遂同朱彪兄弟們走到大門。未出屏門,餘千行走轉來,眾人一看,正是餘千,行走如舊。欒鎰萬冷笑道:“昨日三壯士說少則三月,多則半年,方能行走,今一夜即愈,是多則半日,少則三時了!”朱彪滿麵發赤,恨道:“明日再上擂台,必要送他殘生!”不講朱彪發恨。

且說餘千晚間回來,鮑自安問道:“都走到了麼?”餘千道:“都走過了。欒家門口,我走了兩三個來往。”眾人大喜道:“擺宴。”大家用過,各自安歇。次日眾人起身,梳洗已畢,吃了點心,稍停又擺早飯。吃飯之後,鮑自安令人到街坊探望探望,可有往平山堂看打擂台之人。去人回來稟道:“上平山去者滔滔不絕。”鮑自安道:“我們也該去了。”徐鬆朋備了四騎牲口,鮑老翁婿、徐、駱弟兄四個騎坐,那二十個英雄、餘千一眾相隨。大家仍出西門,直奔平山堂而來。離平山堂尚有一裏之遙,鮑自安抬頭一看,見東南大路上來了兩騎牲口,上邊坐著一男一女。鮑自安仔細一看,大叫一聲:“不好了!”正是:

知女平素好逞勝,驚父今朝喊叫聲。

畢竟不知鮑自安所見何人,大驚甚故?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