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是離開姚若華出走了。
可憐姚小姑娘一下苦情地和朵小白花一樣,這些天魂不守舍。
一個並不太堅強的姑娘,在這一刻麵對的就是將來要怎麼過日子。姚若華忽然發現,離開了她的真男主賀南城,自己在這個江湖生活下去都難,即便已經結仇了的神醫穀都沒趁著教主不在為難她。
然而姚若華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明天。
她自以為,她這一種心境,應該文藝地叫做情殤。但就實際情況來說,她隻不過是沒轍了。
沒轍了的意思,就是她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謀生。沒有戶口,弱花姑娘也沒意識到報戶口上社保的重要性。連個正經身法都沒有,如果她不想跑江湖,那麼隻有兩個選擇:到鄉紳大族裏當隱戶打黑工,或者到窯子裏當阿姑。
前者姚若華不知道要如何操作,後者鑒於姚姑娘三觀還是挺正的,她估計寧死也不會去。
那麼她隻有跑江湖,而跑江湖的話,她既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又沒有高強的武功,前途依然相當堪憂。
哪怕平日自視甚高,此刻姚若華也隱隱約約的感到,或許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不需要付出的生計,就是嫁一個身份地位高的男人。
這種和她所受“男女平等,女人能頂半邊天”的教育,截然不同的理念讓她鬱悶了很久很久。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姚若華是絕對無法接受封建社會的女子三從四德,服侍刁鑽陰毒的婆婆,被無賴沒用的丈夫打罵,還要為了生不出兒子而痛苦……這一切對她來說,是絕對無法忍受的。
如果從這種角度來看,那麼賀南城實在是個“良人”了。雖然他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他待姚若華還是很不錯的,除了偶爾犯犯瀟湘男主的虐完炮灰虐女主的毛病,幾乎稱得上是個完美對象了。
然而如今,這個完美對象卻在和她吵架之後,一走了之。一想到這個事實,姚若華整個人就不好了起來。
她開始整體找不出病痛地喊疼喊暈,並且有了傷春悲秋的潛質。
每天錦衣玉食地伺候著,被她視為“姐妹”的丫鬟毓婷沒少扒自己主子的東西給她,姚若華一邊擔心未來,一邊心安理得地享用別人的東西。
任笑兒派過去的另一個丫鬟秀兒,每天除了監視之外,還要回去通風報信,從報著今天姚姑娘用了姑娘的什麼東西,明天開了姑娘的哪隻箱子,到了最後零零碎碎的物件,鍾兒在旁邊記賬,短短幾天,好有幾百兩銀子。
一天傍晚,丫鬟靈兒照例要去爐上取燉品。倒不是任笑兒特別講究,隻是因為潘瞳覺得既然擺了小姐的派頭,那就必須要有小姐的講究。
這燉品說起來任笑兒平日吃得也不多,隻是既然是每日的份例,那丫鬟總是要去取的。
卻說這一天,靈兒已經到了灶頭,廚娘告訴她,燉品已經被一個叫毓婷的丫頭取走了,廚娘見她也是任姑娘的丫鬟,便給了她。
按照這時代的常理來說,主人的吃食奴婢沒照看好,責任是算奴婢的。
靈兒氣衝衝地就回去,心裏恨極毓婷。狀是肯定要告的,隻是告狀也有技巧,她才不像先前秀兒這樣愣頭愣腦地直接上去說。
靈兒站到樓梯口,正是上下通風、最易傳聲的地方,流動的人也多。
她主意出的壞極了,就站在樓梯口,這瘦瘦小小的丫頭卻顯出幾分潑辣來,一手拿著雞毛撣子朝樓梯敲,一邊往樓上罵,“沒臉沒皮的小jian種,出了趟門就不知道主子是誰。連主人的東西都敢占,真該倒吊起來用鞭子抽……”
這罵得狠毒,路過的人不免就有好奇的要停下問,靈兒扯著嗓門地把事都翻出來,“搶了人屋子,還不識相翻人東西。今天偷這樣,明天圖那樣,跟八輩子沒見過世麵樣的賊偷。”
她才不會給人留臉麵呢。姚若華貪用的東西她一件件抖出來,數目價值之高讓周圍人聽了瞠目結舌。
“沒聽說求上門的人還能這麼囂張的,什麼都挑著好的拿,敢情這手上還長眼睛了。”
看著熱鬧的人七嘴八舌,毓婷推門出去,就見屋外圍著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她臉一紅,都沒跨出腳,就退回來關上門。
姚若華在屋裏也是聽到外麵吵鬧,抬頭問毓婷,“你怎麼不出去了?”
毓婷哪兒有臉說,低著頭,“外麵人多,待會兒再出去罷。”
“是不是……因為我?”女主角的被害迫想症在這會兒發作了。
毓婷連忙道,“不是不是!”
這時候,姚若華一仰頭,45度的明媚憂傷後是少女自信的美麗,“咱們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毓婷默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同一時刻,任笑兒也聽到了這聲響,發現是自己的丫鬟,便把靈兒找了過來。
靈兒名字叫做“靈”,人也是挺機靈的。這被叫了過來,首先的就是一個勁告罪,“奴婢按了平時的點去取姑娘的燉品,誰知道竟被那白眼狼早早地取走。奴婢心裏實在氣不過,一時氣急又不好直接上去對那位姚姑娘罵,現在想想自己這麼吵吵嚷嚷的實在不像話,驚擾到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