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賠個師兄給我吧!”
“笑兒。”顏澤有些無奈,“婚姻大事,不可胡言亂語。”
任笑兒眨眨眼,心想,如果這一刻她說,這不是胡言亂語,都是認真的,那麼她這個裝逼又悶騷的師兄臉上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但她還是沒說,因為她可以半開玩笑似的去試探,卻也是個姑娘,隻要是姑娘,那麼總有幾分矜持與自傲。任笑兒作出的暗示已經夠大膽了,到了這份上人家都沒接話,那麼姑娘心中也生起了幾分薄怒。
可是這份薄怒卻連撒氣都沒地方去,理智上她是知道,原本兩人就沒挑明了講,什麼都是隔了層紗,這會兒暗示失敗了,也談不上什麼“拒絕”。
“那麼師兄就去給我找一個十全十美的好·夫·君,”任笑兒話一說出口,自己也被這樣陰冷的口氣嚇到了,像是一個受拋棄的怨婦。
癡女怨婦就不是那麼美好的名詞了,即便藏著深情,也是被世人看做麵目可憎。
在顏明厲教她的法則中,做人即使是麵對失敗,都一定不能失了風度,能裝逼時必要處處裝逼。
這樣一想,她勉強維持了平日沒心沒肺的嘴臉,“小妹的要求不高,”狡黠的眼神暗藏著幾分不甘,“長相要是師兄這樣的,性格要像師兄這樣的,待人接物也要像師兄這樣的……”
“笑兒你……說笑了。”顏澤不是聽不懂,而是不敢信。實在是嘴賤師妹平日沒節操的話說多了,這一刻給人表白,都像是故意拿人來戲弄。
任笑兒心裏更有些幽怨,“那我娘名字取的好。”
果然是被顏明厲說中了,“任笑兒”這名字就是叫人去“忍笑”的。原來她就是自編自演的這出鬧劇中的醜角,庸人自擾。
這一刻,她的心情如果能以小四體概括那就是“當我仰望星空,四十五度角,都會有眼淚輕輕滑過,褪去浮華,我還剩下什麼?”
那樣的明媚而又憂傷。
苦情這種事,如果不是單方麵的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麼就是兩個人一起痛苦的。
顏澤是萬萬沒想到,他能寫信給他叔黑梅謝韶,“老實巴交、沒心眼”的潘瞳也能寫信給他爹黑他堂兄弟。
說起來,真是應了一句話,這世上敵人比朋友更了解你。顏澤自以為感情來得隱秘又不動聲色,作為對頭的潘瞳卻一眼就能看得出這位宿敵異於尋常的感情起伏。
抓住了對頭的把柄,不去想方設法做文章,那才叫傻了。潘瞳寫信給顏明厲,除了彙報下有個叫梅謝韶的紈絝子弟要勾搭他寶貝徒弟外,又說了顏澤這廝平日調戲良家婦女,故意招惹名門閨秀,一定要引得這群少女芳心暗許,然後再對著這些芳心踩得粉粉碎……通過踐踏女性來滿足自己的變態心理。
別管這些話顏明厲相不相信,至少顏澤美師兄的外表還真的很符合“衣冠禽獸”的外在條件。在為弟子擇婿這樣一個慎重的問題上,做長輩的是寧願信其有,也不會用徒弟的一輩子去賭一個“無”。
再加上潘瞳有理有據的分析:顏明厲平日對子弟冷漠,卻對故人的孤女格外看重,顏澤的繼承權是越過了潘瞳這個親生子來的,很有要拐帶了任笑兒來加重自己分量的意味,這就不是目的太單純了。
於是乎美人師兄就悲劇了,再一次“被人渣”後,成功地遭遇了失戀——不是因為姑娘不搭理,而是因為在這個封建社會,這種愛戀的可能性直接被長輩扼殺。
而另一失戀當事人梅謝韶,卻根本不以為意,繼續每天攻略任笑兒大計,直到讓他家參謀都看不下去,找他麵談,“穀主當真是喜歡任姑娘?”
“挺喜歡的。”梅謝韶說得很坦誠,“你看,這姑娘多好,就衝著她這人這性子,就是能主事的好女子。”
“可這不是男女之情。”
“那就日久生情吧。”梅謝韶毫無負擔,“就算是夫婦,難道天下的夫婦都是兩情相悅的嗎?多少人就是一揭蓋頭就是一輩子。我現在不討厭她,看她還挺順眼,說起來她又最是一個識相的女子,日子總過得下去。”
最主要的是,男人到了這個年紀總要成家,特別是古代,更是講究了傳宗接代。梅謝韶是個不婚主義者,當然不婚不等於不能找情人……他是不想找女人把自己栓死的,如今也不是看上了任笑兒,隻不過尚覺得這女子的個性從未見過很是新鮮,嘴賤賤到這個份上基本上是要當“高嶺之花”了。又覺得這樣灑脫的女子,就算是婚後也不會阻撓他尋花問柳。
梅謝韶的這些話說完,讓李師兄聽得臉色鐵青。即便是作為男子,都覺得聽不下去。如果是被種田虐小三文的讀者看到了,說不準就是一個巴掌上去了,這真是比渣男還渣。
“穀主說得這般自得,可您想過任姑娘是否願意呢?”腦子沒壞的姑娘都不會答應的。
梅謝韶點頭,“是呀,所以我正在努力,使她同意。”
李師兄更是受不了這貨的厚臉皮了,“任姑娘父母不在,她的師長可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