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無比感激夜封玄。
如果不是他給我的月牙兒玉,也許,我也是這些神誌不清的人中的一員,如果我也步了吳曉晴和楊陽的後塵,我老媽肯定傷心死。
想到夜封玄,心裏就有些複雜。
雖然是在夢裏,但是他卻是我的第一個男人,跟我抵死纏綿。
這種感覺,很奇怪。
明明知道他是鬼,明明知道我跟他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明明我心裏喜歡的是風落白,可是,我卻莫名的惦記他,想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想知道他是不是還沉浸在千年前的往事中無法自拔。
其實,我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告訴他,那些話是我氣頭上說出來的,其實我並不是那麼想的。
可是,我跟他見麵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跟他道歉了。
唉……
我心裏長歎了一聲,臉色有些發苦。
如果知道那一次會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我肯定不會說那樣的話刺激他的。我甚至無法想象,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被我那樣說之後,心裏會是多麼的滯悶。
那樣深刻的感情,跨越了千年都不曾褪色,值得我敬佩。
可是,我卻說出了那麼傷人的話。
“孩子們,碟仙大人來了,快對他訴說你們的願望吧!”
縹緲的聲音又響起,我這才回神,發現碟子已經在移動了,鮮紅的箭頭指向一個是字。
而桌邊剛剛還神誌不清的幾個人,已經又恢複了神智。
對麵,一個女孩子雙眼發亮,死死地盯著碟子,迫不及待地問。
“碟仙碟仙,我有一個喜歡的人,我想知道,我和他有沒有緣分,我們會不會在一起,有沒有機會攜手到老。”
女孩問完,兩眼緊緊地盯著碟子,呼吸都屏住了。
碟子緩慢地移動著,紅色的箭頭劃過是、否、無,最終,停留在有字上。
“太好了!”
女孩子興奮地低呼一聲,小臉紅撲撲的,盡管光線昏暗,她幸福的神色卻一覽無餘。
我悄然地看著她,心裏是羨慕的。
至少,她的愛戀可以明目張膽,可以有所期待,而我,已經徹底失去了這個資格。
我連愛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黯然地低頭看向碟子,碟子依然輕輕地移動著,不知道又是誰問了什麼問題,最後的答案,也是圓滿的。
一個一個問題輪過去,每個人都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笑得開懷不已。
輪到謝依依了,那個縹緲的聲音又響起了。
“好孩子,你是碟仙大人眷顧的孩子,告訴我,你有什麼心願。”
謝依依一直低著頭,眼睛盯著碟子上紅色的箭頭,她的手指細白,按在碟子上,碟子潔白,她的手也很白,有種蜻蜓點水的輕盈。
聽到了碟仙使者的話,謝依依慢慢地抬起頭來,眼睛裏閃耀著亮的嚇人的光芒。
我嘴唇翕張了幾下,想要叫她,最後,卻忍下了。
不能打草驚蛇,雖然,我很懷疑,從始至終,那個所謂的碟仙和他的使者都知道我的一舉一動,隻不過是不說破,靜靜地等待著,醞釀著什麼我不知道的陰謀罷了。
不過,我還是要演戲,如果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那麼,柳問廷就會安全一些。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他,但是莫名的,我對他有種親切的感覺,很相信他。
用網上流行的說法,他應該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所以,第一次見麵,我就對他信任有加,並且深信,他一定能夠把我們平安地帶出去。
謝依依的沉默,讓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恍然未覺,目光燦然地亮過之後,變得有些茫然,隨後,她開口說話了,聲音輕柔低沉,仿若在講述一個遙遠的故事。
“我從小在姥姥家長大,對小姨,比對我媽媽還要親……”
謝依依的父母,一直在外麵工作,忙得團團轉,沒法更好地照顧兩個孩子,就把年齡小些的謝依依送到了外公外婆家裏。
謝依依實際上想過,她被送走的原因,不是因為父母忙,而是因為爺爺那幾句判語。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那個判語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清楚地記得,爺爺說出那幾句話之後,爸爸媽媽的臉色難看得要命,都發青了。
而爺爺,輕聲歎息著,用那雙蒲扇似的大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腦袋,憐惜地歎了一口氣。
之後,她便被送到了姥姥家裏,跟比她大十一歲的小姨住在一間房間裏。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子,關係好的像姐妹,直到謝依依的小姨考入大學之後,姑侄兩個人才分開。
那時候,謝依依才讀小學三年級。
寒暑假,小姨回來的時候,謝依依發現,小姨有些不一樣了,她眉梢眼角總會有神秘的羞澀的笑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自己一個人經常發呆。
謝依依奇怪地一次次追問,才從小姨的口中得知,小姨喜歡上了一個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