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難道,是柳千月要醒了麼?
我死命地咬著嘴唇,我不想再回到那個黑暗的空間,我不想再一個人度過千年的孤獨歲月。
我要陪著夜封玄,我要跟他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不能睡,不能!
腦子裏的想法很堅定,可是,柳千月卻不給我機會。這個身體,畢竟不是我的,我沒辦法搶得過柳千月。
身體有些不受我的控製了,我砰的一下坐回到椅子上,雙手抱著頭。
大腦的暈眩更厲害,臨睡過去之際,我看見夜封玄的俊顏漸漸朝我靠近,我想喊他一聲,可是嗓子就好象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什麼也說不出來。
夜封玄,我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
感覺這一覺,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那個莫名的黑暗空間裏。
我神智有些不清楚,腦子迷迷糊糊的,不過,卻能夠看著自己和夜封玄的相處,就像是在看一場我置身事外的電影。
慢慢清醒一點之後,我心裏明白,正在跟夜封玄相處的我,已經不是我了,而是柳寄月。
那個千年前為了夜封玄獻祭了靈魂和生命的女孩。
原本以為,在幽冥古井邊上,並沒能成功地融合遺失的那一魄,現在看來,陰差陽錯的,竟然融合了那一魄,並且,成功地複蘇了柳寄月。
那我呢,我現在算什麼呢?
我在那個黑暗的空間裏,默默地看著,等待著。
我想馬上出去,我想告訴夜封玄,柳寄月醒了。我想問問他,到底希望誰陪在他身邊,或者,怎麼樣才能夠讓我和柳寄月合二為一。
是的,我在想合二為一的問題。
我不想去深究,心裏麵是否有委屈,但是,我卻很清楚,這才是夜封玄最希望的。
我在黑暗空間裏,修生養息了足足十天,才終於又醒過來。之所以能這麼清楚時間,是因為他們相處的畫麵,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每天呆在一起,夜封玄精心的照顧柳寄月,甚至親自下廚洗手作羹湯,一日三餐,一頓都不會落下。堂堂的鬼界之王,就那樣心甘情願地成為柳寄月的專屬廚師。
他們之間的氣氛那樣和諧,畫麵是那麼的溫馨,隻是那種溫馨卻讓我覺得心酸,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看戲的局外人。
可是,我卻自虐地看著,不肯避開。
每一天,我都在數著時間度過,度日如年。
我突然有些同情柳寄月。
她在這樣的黑暗裏,呆了多久?
不過,同情她是一回事,我不想就這麼沉。淪在黑暗中,我要出去,我要站在夜封玄麵前,我要陪著他麵對所有的一切。
雖然,這對柳寄月很不公平,但是,我沒辦法無私。
讓我為自己自私一回吧,為了夜封玄,為了我這輩子最愛的這個人。
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場景。熟悉是因為這幾天從柳寄月的眼裏看了很多次,陌生是因為,這是我身為柳千月第一次真正地觀察四周。
“月兒,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夜封玄著急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慢慢地抬頭,看向他。
這一眼,竟然覺得,像是已經隔了很多很多年。我忍不住抬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
“月兒,你最近這段時間,怎麼總是怪怪的?”夜封玄眉頭微蹙,擔心地看著我。
當然怪了,因為在你麵前的,不是柳千月,而是柳寄月。夜封玄,你有沒有察覺到不同呢,還是,你已經察覺到了,隻是視而不見?
“月兒,想什麼呢?”見我還是看著他發呆,根本不說話,夜封玄故意抬起手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
看著他柔情似水的麵容,我突然覺得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他。
以前雖然清楚有一個柳寄月,可是,對我來說,柳寄月隻是一個名字,最多隻能算是一個在柳家禁。地做的夢。
可是這會兒,我卻是真切地看到了他們的相處。
那麼,此刻,夜封玄看著我的同時,看到的是誰?
我看著他深邃幽暗的眼眸,恍惚覺得,他的眼底,呈現出的,是一個古裝的美麗女孩,一個叫做柳寄月的女孩。
心中驀然一痛,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夜封玄,你心底心心念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在我心底深處回旋,卻始終不敢問出口,我怕夜封玄口中說出的答案讓我更狼狽,更難堪。
我怕,他說了之後,他的身邊,就再也沒有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