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池山看他滿臉風塵,心中突然非常感動,小聲問道:“西門實,你這幾天連課也不上,是一直在尋找我這微不足道的南池山嗎?”
西門實呆呆地望著他,長長鬆了一口氣,眼睛突然充滿淚水,但他似乎壓抑著什麼,並沒有回答,隻是微笑地挨到雪雪身邊,很有興趣地望著這小不點飛獅猴,並不斷地逗它講話,不再理南池山了。
雪雪見狀,就揚著頭不理他。
那小氣的藍毛波還是一個金幣一個金幣地抬著價錢,希望南池山在不耐煩下會脫口答應。
眾人見藍毛波誌在必得,又如此小氣,均是暗暗好笑。
藍毛波說得口幹,就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她放下杯子後,突然焦躁地拍著桌子,毫無靈師風度地叫道:“南池山,給你一千塊金幣,你一定要賣給我。”
雪雪在旁叫道:“不,不,我不喜歡她翻滾的頭發。”
眾人轟地大笑起來,人人均知藍毛波非常鍾愛她的頭發,沒有人敢說她的頭發不好看的。
藍毛波氣紅了臉,指著雪雪——突然她怪叫一聲,臉色發白,猛站起來,接著,又口吐白沫地倒伏在桌子上,四肢可怕地抽搐起來。她的頭發發出絕望的吱吱聲,剛才還翻滾著,現在一條條垂頭喪氣地落下地,一眨眼間,藍毛波靈師引以為傲的頭發全部落在地上,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可怕頭殼。
啊,藍靈師中了怪異的毒呀!眾靈生驚慌起來,紛紛跳起來往後退。
苗象田令人意外地鎮定,他一向喜歡學靈醫,自學了不少靈醫知識。他俯下身仔細看了看藍毛波的臉色,又翻翻藍靈師的眼睛,鎮定地說:“藍靈師毫無疑問是中了毒,從他眼睛血紅這一點來看,是中了九頭蟲的毒。這種毒非常厲害,它出自北方融天國的陷地山。”
歐印以王子姿態走了上來,一臉威嚴地說:“這麼說是北方人幹的?這裏有誰是北方人?”
魯阿裏和陳曲橋不約而同地指向南池山:“他——他是北方螞蟻國的貴族。”
南池山一怔,鎮定地一攤雙手:“懷疑我真是太可笑了,我和藍靈師無怨無仇,為什麼要害她?”
歐印冷冷地說:“隻有你最靠近他的酒杯,而且,他似乎害你損失了一萬個金幣。”他是指藍毛波賴羅蘭茜家的一萬塊金幣,令南池山為羅蘭茜墊上學費的事。
魯阿裏幸災樂禍地叫道:“別和他說這麼多,把他抓起來再說。”
羅蘭茜瞪著她:“‘無法無天’的魯阿裏,你唯恐天下不亂是吧。”
苗象田大聲說:“我隻說九頭蟲毒出自北方,並沒有說北方人幹的。南方人也可以買到此毒。”
西門實用非常老實的口吻說:“這是實話,南方人一樣可以買毒下毒。”
魯阿裏狠狠瞪著西門實說:“哼,你也脫不了幹係,你也是北方螞蟻國貴族。”
羅蘭茜譏笑道:“你這‘無法無天’,倒是懷疑一切的。”
陳曲橋陰陰地說:“羅蘭茜,你也坐近藍毛波,而且你和她有仇,她賴了你們家整整一萬塊金幣,還有,你最會發明一些古怪的東西,你最有可能害她,是不是?”
羅蘭茜生氣地說:“胡說八道,難道我不知殺害靈師要被絞死?”
歐印瞪住陳橋威嚴地說:“你這笨蛋,羅蘭茜是天下最可愛的人,決不會幹這樣無聊的事,你以後不要胡說八道。”
樓上的靈師們聽到叫喊聲,馬上下來。他們翻看藍毛波的屍體,臉上都露出憤怒的神情。其中一個高大的黃頭發靈師高聲叫道:“剛才靠近過藍靈師的都別走開,其他人馬上給我後退。”
歐印一揮手,帶著其他人後退了。
苗象田低聲對南池山說:“黃頭發的靈師叫柯保,非常公正的靈法高超的靈師,將會教至關重要的靈醫課。他的靈醫功力深厚,隻要是沒有死的人,他都有辦法治好。啊,他是我的偶象。”
柯保鐵青著臉逐一望著南池山、苗象田、羅蘭茜、西門實四人,厲聲說:“隻有你們四人靠近過藍靈師,告訴我,到底是誰下毒?如果自首,我讓你不用上絞刑架,會讓你死得很舒服。”
南池山等四人不約而同地說:“不是我,也一定不是我們。”
柯保的臉色更加鐵青,他金黃的眼睛閃著銳利的光,鼻孔冷冷地哼了一聲:“我知道沒有人會承認,我會讓你們說得一清二楚。”他一下子抽出三葉劍,指著靈師宿舍的方向,嘴中念念有詞:“阿裏阿多——來吧,柯保靈師的老實藥。”
苗象田低聲對南池山說:“這是攝物咒,可以把遠處的東西召來。”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木瓶一陣風似的飛過大廳,輕輕地落在柯保手上。柯保用力地揚揚手上的黑色木瓶,極為冷峻地說:“這是老實藥,隻要喝下一滴,就一定會把所做的事情說出來。”
靈師王元三元和靈師長酒鼎玉乘著飛草毯趕來,臉色都十分難看。
元三元蹲下來,細細翻看藍毛波的眼睛,憤怒失望地搖了搖頭。他抬頭看看柯保手上的黑色木瓶,知道他要做什麼,表示同意。
柯保嚴厲地說:“我勸你們老實招供為好。”
西門實老實地說:“我很老實,的確不是我,我剛來,和他沒有任何衝突。”
歐印在旁邊說:“不可能是這老實巴交的靈生,也不可能是機靈的羅蘭茜,南池山最為可疑,他和藍靈師有過節,藍靈師曾經害他失去一萬塊金幣,還要把他變成可憐的小貓。”
柯保不滿地瞪了歐印一眼,厲聲說:“馬上閉嘴,不要以為你是王子,就隨便下結論。”
歐印臉色一黑,想不到居然有靈師敢不給他麵子。
南池山見柯保不買歐印一下子的賬,不由暗暗稱讚,便挺直腰,很配合地說:“柯何靈師,多說無益,我喝老實藥吧,真金不怕紅爐火。”
柯保哼了一聲:“有人不見棺材不流淚。”他把藥水倒在四個杯子上,每人一點,“夠了,喝了這一點,一切都明白了。”
南池山第一個端起來,一口喝下去。啊,這種藥真好喝,一喝下去,全身無比舒服,就像夏天喝到冰涼的野生椰子水,那個舒服勁,就別提了。這老實藥效力當然大,它讓人在無比舒服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地把心裏話說出來,如果不說,心中就無比痛苦。舒服的同時,他的意識又似乎非常模糊,隻是知道應該把所做的一切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