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人魚傳說（19）
半夜，慕白下樓倒了杯水正要往樓上走，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爸，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慕偉沒想到慕白突然下樓了，他趕緊把手裏的東西往懷裏一塞：“我睡不著，後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這個做爸爸的心情有點激動。”慕白為慕偉也倒了一杯水，他把水杯放在慕偉麵前的茶幾上：“爸，不過就是一個生日，沒什麼的。”慕偉看著慕白，卻又似乎不是在看慕白，他的眼睛裏有著滄桑：“二十年了，已經二十年了，可是有些事情還是沒有結局，延續了二十年的事，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爸，你在說什麼呢？”慕白不知道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爸，我總覺得20年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能告訴我嗎？”慕偉搖了搖頭：“兒子，你不明白，有些時候，有些事你知道了隻會痛苦。我已經痛苦了20年了，甚至到我死，我才能解脫。我怎麼可能讓你也去經曆這些痛苦呢？”
慕白握緊了手裏的水杯，他感覺20年前的事情，一定和自己的母親有關。慕偉拿起了水杯就上樓了，慕白看著慕偉的背影，無論當年是多麼英俊瀟灑的人，到如今也老了，隻留下了滿腹的遺憾。
慕白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就準備關燈睡覺，突然窗戶被叩響了。慕白拉開窗簾一看，琛兒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地迷蒙，也格外地美。慕白趕緊打開窗戶，琛兒翻身就進來了。慕白拉過琛兒就打量著她全身：“你沒事吧？”琛兒招了招手：“能有什麼事啊？我就是爬個窗戶，是不是我以前沒爬過，所以你特別擔心我啊？”慕白看琛兒這個樣子也知道她沒事，就說：“我沒想到一向安靜的你居然也會做出這麼大膽的舉動。你怎麼不走正門進啊？”琛兒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都這麼晚了，走正門進肯定很不方便，然後我就爬窗戶進來了。”
慕白也被琛兒逗笑了：“那你這麼晚爬窗戶進來有事嗎，不會隻為了見我一麵吧？”琛兒把慕白拉到窗戶前，她的眼睛裏似乎都倒映出漫天的星光：“來找你看星星啊。後天就是你20歲生日了，你明天晚上肯定會被一群人拖著不會回來。可是我想在你二十歲之前陪你看一次星星，所以隻有這麼晚來找你了。”慕白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其實一直都很想問，琛兒是不是真的不會說話，可是話到嘴邊，他問不出口了。能說話又怎麼，不能說話又怎麼？如果琛兒可以說話卻一直這麼多年不說話，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那他有何必逼她呢？而且，他很確定，琛兒很喜歡他，所以他也不能讓琛兒失望。
想到這裏，慕白釋然地笑了：“你放心，琛兒，今天晚上我就陪你一直看星星，直到所有的星星都不見了，好嗎？”琛兒開心地笑了，兩個人趴在窗口仰著頭看星星，琛兒看著滿天的星星，鼻子卻微微發酸。同樣的場景，卻隔了那麼久，上一次他陪自己看著星星已經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那段記憶也隻有自己才能記得。
琛兒又想起死神抱走顧汐時和自己說的話：“琛兒，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有什麼還沒有和慕白一起完成的願望就趕緊去做吧，我可以感覺到，慕白20歲生日，就是你離開他的時候。”還有兩天，隻剩兩天，慕白，我應該怎麼辦？
慕白的手搭在琛兒的肩膀上，琛兒看著慕白，慕白卻順勢把琛兒往自己懷裏一帶：“琛兒，以後我會一直陪你看星星的。”琛兒笑了，她覺得慕白現在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璀璨，慕白，你知道嗎，你是我生命裏永遠都不會掉落、永遠都散發著光芒的那顆星星，我愛你……
季浮生用毛巾為顧汐仔細地擦著臉，飽滿光潔的額頭，青黛色的眉毛，一直緊閉著卻很好看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慘白的嘴唇。
死神一直站在床邊看著季浮生，季浮生放下毛巾，又幫顧汐掖好了被角，他這才直起身，問：“還有多久顧汐才能醒過來？”死神的聲音從寬大的兜帽裏傳出：“怨氣突然大增，顧汐力量不支暈倒，我也不確定她什麼時候能醒。但是，這次不化解怨氣，顧汐可能會永遠消失。”
季浮生沉默了，永遠消失，不，他不會讓顧汐離開他，絕對不會。
“還有，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死神再次出聲。
季浮生轉過身看著死神：“我明白，我隻是在想怎麼和顧汐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