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羅蘭酒店。
此次遠來英國,紀饒本打算和英國政府談妥後,就立刻返程回淮岸,以免離開多日,淮岸有什麼變故。
可是沒曾想他會在英國遇到阿絮。
上午,紀饒難得將自律置之腦後,任由自己在床上躺到十點才起來。
沒辦法,昨夜他幾乎是沒怎麼合眼。
前半夜,他回味著一天之內的種種,滿腦子全都是女孩的一顰一笑,心裏被什麼填的不能更滿。
夜深人靜的時刻,人就難免胡思亂想。
他一邊在腦海中細致描繪著女孩清秀的眉眼,一邊近乎病態地回味著曾經他們之間的故事,食髓知味。
忽然,一個荒唐的想法竄了出來,紀饒身體驟然間變得緊繃,俊臉上的淺笑也凝固住。
——時隔兩年,阿絮還活著,那麼南家人是否也還活著?
如果南風還活著,那他們會不會……在一起了?
兩年前,她那麼愛南風,愛到不惜為了救他而自己跑去年府這個狼窩,愛到絲毫沒有考慮過如果她走了,他該如何度過這漫漫餘生。
紀饒越想,一張英俊的臉龐的下頜越發緊繃,喉結不斷滾動著,深眸冷冽,以至於後半夜他就再也沒有睡著。
起床之後,紀饒有些昏沉。熬夜傷神,這兩年他已經體驗太多次了。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允許往後的日子裏她的缺席。
紀饒剛洗漱完,還沒更衣,門就被人輕輕敲響了。
沒有拉門鈴,敲門的聲音也不大,若是裏麵的人還沒醒,是一定不會被吵醒的。
“司令,您醒了嗎?”
陳林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從門外傳來,隔著門板有些許的悶。
陳林這小子倒是越發會辦事了。
紀饒打開門,“何事?”
陳林抿了抿唇,神情為難,“司令,原本我們計劃著今日回去,您看……”
紀饒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低眸勾了勾唇,眉宇之間微染溫和,“你且讓其他人先回去,我們兩個的歸期推後。”
陳林倒是對這個安排沒什麼意外,甚至還暗暗竊喜了一番,自己終於也是可以成功揣度司令心思的人了!
紀饒瞥了自鳴得意的陳林一眼,看著自己的小副官這些年越發成熟,辦事也漸漸有了章法,不再冒冒然,心下欣慰,也就沒說什麼。
剛欲關門,陳林卻出聲問道,“司令,其他人都要先咱們一步回去嗎?”
紀饒蹙眉,睨著他,“有何不可?”
陳林撓撓頭,“那……那殷小姐,也提前回去嗎?”
紀饒嗤笑一聲,薄唇微啟,“怎麼,你舍不得她?”
話落,不待陳林說話,大手一揮就將門關上了。
帶起來的風掃到陳林,他趕緊往後跳了一步,摸了摸差點被拍扁的鼻梁。
……
倫敦藝術大學的階梯教室裏,最後一排位置,一個清秀纖瘦的女孩靠窗坐著,桌上支著課本,女孩托著腮,一雙小鹿般的水眸凝著講台上滔滔不絕口若懸河的教授。
前排的英國男生頻頻回頭,狀似和後排的同學說話,藍眸卻悄悄瞟著那個東方女孩,臉色變得酡紅。
殊不知這女孩麵上沉靜嫻美,心裏卻嘀咕著這教授又拖堂。
她本約好了和年柏哥中午吃飯的,可這教授竟一拖再拖,真的是……無可奈何。隻好一會兒再向年柏哥負荊請罪了。
終於,在教授終於吐出“下課”時,南絮早已經將書包收拾好了,像是越獄般往教室外麵衝出。
“小絮,要去哪兒?”
忽然,身側一道含著濃重笑意的年輕嗓音傳來,南絮趕緊收住生風的腳步,扭頭看向說話的人。
“年柏哥?!”她驚訝道,隨即明白他定是在餐廳等得不耐煩了,才找到教室尋她的,俏臉上染上一絲紅。
她似乎……常常讓他等。
年柏倒是好脾氣地笑,順手接過她的書包,“過來接你,走吧,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