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雄偉的東京城,我心中升起無限的感慨:兩年前,就是在這裏,我還是為了高占舍生忘死,一心鎮守東京,就是在那時,我從一個屠夫成為了一個將軍!那場血色攻防戰至今我仍然記憶有新。兩年過去,東京城外的土壤中依舊可以發現森森的白骨,空氣中依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血腥氣彌漫,那巍峨的東京城牆,雖然經過翻新,但是卻透出斑斑的血印!世事真的難以預料,兩年前我曾經誓死拱衛的東京城,今天竟然成為了一個對付我的陷阱;想當年和我那麼融洽的高占,而今也成為了我生死敵人;那時的叛逆今天成為了決對的敵人!賊老天真的是會開玩笑……
我想到這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但是那絲苦澀的感覺隻是在我的心頭一閃而過,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選擇,我又何必耿耿於懷!一催跨下的神駒,我打馬揚鞭,向東京飛馳而去……
東京城門守衛森嚴,想來都是用來防範我的!嗬嗬,好在我的長相平庸,並不是那麼的出眾,混在人流中,我悄然無聲的進了東京!沒有急於回國公府,我先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客棧住下,這裏是青衣樓的一處暗舵,他們早就接到了通知,我一到,就立刻將我安排進了一個僻靜的小獨院。
我洗漱完畢,剛剛坐下,房門輕扣,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青衣樓東京分舵舵主金大祿求見主公!”那聲音非常小,一聽就知道來人是壓低的嗓門。
“進來吧!”我輕輕的說道。
門推開了,進來的人讓我驚呆了,“大富!”我失聲的叫了出來。眼前的人,腫脹泡裹著兩顆細小的眼仁,淡黃的眉毛,蒜頭酒糟鼻,大嘴巴,招風耳,肥胖卻粗壯的身體,和走起來顫動的肥肉,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金大富的翻版!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悲戧的神色,旋即有回複了平靜,用低低的聲音說道:“屬下東京分舵舵主金大祿,大富乃是屬下的孿生兄弟!”
我一愣,激動的心情瞬間回複了平靜,“坐吧,大祿!是我失禮了!你與大富實在是太過相象,我竟然……”我覺得自己再難往下說去,喝了一口茶,緩緩的接著說道:“大富乃是我這一生所見最為忠貞的人,他的剛烈,他的不屈,長長讓我想起!都是我的錯,那時如果不是由於我的疏忽,由於我的任性,又怎麼會……”
金大祿的臉上肥肉亂顫,一雙小眼睛瞬間被一層薄霧籠罩,“主公不必為家兄難過,這是命,也是家兄的福氣!我青衣樓本來隻是一個被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主公不計較我們的名聲將我們收留,青衣樓上下無不對主公感激涕零!我青衣樓延傳百年,就是為了能夠遇到一位明主,有朝一日能帶領我們翻身,家兄能夠為主公獻身,那是他的光榮!樓主說家兄的靈位將永遠排列在我青衣樓的忠義堂中……”說著說著,他竟然有些不能自製,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我心中一陣悸動,好一個青衣樓,無怪能夠延傳這許久!他們的實力或許很弱下,但是他們卻擁有如此多的忠貞誌士,這是一股何其大的力量!我慶幸,當年將青衣樓的勢力接受下來,不然他們必然會是我前進路途上的絕大障礙!我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屋中陷入了難言的寂靜中……
好半天,金大祿將心中的悲痛收起,他抬頭看著我,一抹臉上的淚水,“讓主公見笑了,大祿竟然露出這小兒女態,實在是有些丟人!”
“隻有真性情中人方能真情流露!大祿何來丟人之說?嗬嗬,坐下來,我們好好的聊聊!”我笑著說道,心中卻十分佩服他那強大的自製力。看到他坐下後,我喝了一口茶,緩緩的問道:“大祿,告訴我一些東京目前的情況!”
聽到了我的問話,金大祿臉上的神色一整,表情嚴肅的說道:“主公,你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回來呀!自從高占赦免了高飛等人,朝廷的風向立刻一變,高飛自從入京以後,開始時深居簡出,對任何人都是謙卑無比,對高占更是俯首帖耳;南宮飛雲也一掃當年元帥時的倨傲,任勞任怨,絲毫沒有半點的怨言。高占時常在朝堂之上對他們兩人大加讚賞,兩個人漸漸的恢複了一些聲望!”
我點點頭,本來就是這樣,隻要是明月的疆土,高占的態度就決定了一切,如果他認為誰可以,做臣下的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那還不是拚命的高抬!當年我不就是因為高占要對我大加扶持,所以才走到了這一步,眼下他改扶他的兒子,那不更是名正言順!嘿嘿,高占好手段,高飛和那個南宮飛雲更是做戲的一把好手!我示意金大祿繼續說下去。
“現在,高占突然托病不再臨朝,並宣布一切事宜都是由國師和高飛兩人做主,從那一刻起,大家都知道高飛正式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哦?有這樣的事情?”我疑惑的看著金大祿,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問道。
“大約是五天前的事情!其實從高飛入京那天起,京城中人就預感到會有這一天的到來,隻是沒有想到來的會如此之快,沒有絲毫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