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宮是太後的地盤,太後起話來自然不假辭色。
“等你治好皇上的病,再繼任大國師的事。要是治不好,你就別想那個位置了。”
傅煙蕪靜靜跪在地上,紋絲不動。
太後想到她是個啞巴,沒法正常回話,也懶得看她寫一堆字,便揮了揮手:“跪安吧。”
那聲音如春風拂麵,綿軟輕柔。
傅煙蕪又磕了個頭,帶著檀香出了宮。回家的路,還有很長。真的要好好想想,後麵的路該怎麼走了。
她深吸一口氣。無論多艱難,都要相信,再長的路,都可以一點一點走出去。孤兒她都當過,現在有銀子有靈氣,她還怕什麼。
回了琉璃院,煙蕪便將所有的銀錢交給萱草,包括卓氏的嫁妝單子,國公府王老夫人還有鄭老夫人送的各種飾。
萱草,一下成了琉璃院最最大的丫鬟。沒人在乎她是不是秋悅,隻要三姐不是,那就不是。現在的安平侯府,傅煙蕪了算。
至於萱草的臉……
暫時隻能抹一些活血的藥膏,若想痊愈,則難如登。顏歡的方子上寫了四樣東西:青龍血、玉上煙、無心花、觀音淚。
四樣東西,一看名字就不是凡品,傅煙蕪一樣都沒聽過,其他人更是聞所未聞。這事便隻能暫且擱下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始終在煙蕪的心上,從不敢忘。“來日我要讓害你的人到你墳頭祭拜。”這是她對金魚許下的承諾,她必須做到。
傅煙蕪讓檀香守在路口,一人悄悄進了丁香林。如今已是深秋,丁香花基本凋謝完了。但走近後,煙蕪仍聞見淡淡的刺鼻香味。
她閉上眼睛,仔細回想金魚死之前的那個夢境。很快,她腦海中出現那個場景。
傅芸拚命往丁香林跑,頻頻回頭,後麵有個黑衣人追著她。這個黑衣人很奇怪,身上不黑頭上黑,正是胡姨娘的無頭鬼。
黑衣人向傅芸步步緊逼,伸手捂住傅芸的口鼻。就是夢裏的恐怖之手,那隻手白到極點,就像從未見過陽光,就像白癜風蔓延開似的。
緊要關頭,一個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入丁香林,站在傅芸身後。那個女子猛地踢開黑衣人,另外一隻手將一條白蟲扔進傅芸口中。
忽然傳來一聲尖叫,是金魚的叫聲。
金魚看到這駭人的一幕,嚇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那女子更快移到她身邊,又將一條蟲扔進金魚口中。然後,拎著“無頭鬼”飛出丁香林。
傅煙蕪收回心神,這才弄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
難怪傅芸和金魚的身體沒有任何傷痕,連仵作都查不出死因。她們竟然是死於一條白蟲。
她一直以為這隻恐怖之手的主人是凶手,原來並不是。凶手是那名陌生女子。而恐怖之手的主人,就是那隻無頭鬼,看起來還是個身體孱弱之人,並且,極其畏懼那女子。
那麼,無頭鬼捂住傅芸的口鼻,其實是怕傅芸的呼叫將女子引來。而傅芸眼底的恐懼,是因為無頭鬼的臉。傅芸其實連凶手都沒看到就被害,金魚是後來闖進去,目睹凶手,所以凶手殺害她還算有動機。但是,凶手殺害傅芸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