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像是要哭出來。“娘,鼠兒再也不會亂跑了,鼠兒以後就在這裏,跟火火玩。”
漢子攤開五指,他的皮膚極白,近乎白到透明。可是那手掌翻上來時,上麵竟然全部是疤痕。那是被火燒傷後的瘢痕,一層又一層,粉嫩的肉長出來後又被燒傷,看起來坑坑窪窪。
他在石室裏待了不知道多久,牆上的燭火是唯一的光亮。這裏沒有聲音,沒有人,每次他害怕的時候他就伸出手,跟火火玩。手上的瘢痕,就是火吻的印記。
“娘娘,樹林裏有花花,花花跟山竹姐姐的衣服一樣白,鼠兒要花花。”
“那些花都凋謝了,要等明年那些花才會再開。到時候,娘給鼠兒摘好多花花,好不好?”
漢子開心地拍起手,“花花,花花,鼠兒以後有花花陪著了。”
一個三十多歲五大三粗的男子,做著兒一樣的幼稚動作,委實怪異。不,這男子雖然生得結實,但是並不粗糙,反而白得驚人,似乎從來沒曬過太陽一樣。
他眼巴巴望著常姨奶奶,似乎想表達些什麼,可是他能的話不多,想了半還是合上了嘴。
娘外邊有壞人,壞人都要打地鼠,他是地鼠,壞人看到他都要打他的。雖然待在地下很悶,但是這裏沒有壞人。
常氏將漢子從懷裏推開,輕聲道:“娘要走了,下次再來看鼠兒。”
“娘娘,你要多來陪鼠兒玩,鼠兒一個人不好玩,好想,好想娘娘。”
漢子瞬間流出眼淚,透明的淚水印在透明的皮膚之上,散出一種純淨無暇的光芒。
常姨奶奶狠狠心,甩開他的手,毅然離開石室。順著先前那條潮濕漆黑的地道,她回到佛堂。而後,她悄悄出了佛堂,走向通往祠堂的那條甬道。
離祠堂越近,她身上就越難受。還沒靠近“懷榮堂”的石碑,常氏就感覺渾身酸軟,呼吸困難。
常氏扶著牆站定,大口吸了幾下氣,眉宇間打上丁香結,愁情滿腹。
還是不行,祠堂的陰氣太盛,她想同哥哥見一麵都做不到,隻能隔空傳聲。
常氏在心底呼喊,哥哥,哥哥,你出來啊,看我一眼。
任憑她喚了千萬次,祠堂門口始終空無一人。,灰蒙蒙的。
常姨奶奶渾身力氣全無,隻得穿過竹林,落寞地回到佛堂。
“姐,寶蟲已經吸夠血了,我取出來了。”
常姨奶奶懨懨點了下頭,“荔枝失血太多,你給她煲點補血的湯水補補。”
“是。”山竹見主子悶悶不樂,問道:“巫長還不肯出來嗎?”
“哥哥應該聽到我在叫他,可是他不肯回應我。”
“姐,我們倆不能靠近祠堂。要不然,等荔枝好了,讓荔枝直接將巫長打暈了帶出來,然後我們一起離開這。”
常姨奶奶凝神片刻搖了搖頭,“隻怕哥哥是有自己的謀劃,我們不能壞他的事。再等等看吧,反正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差這一兩了。”
山竹不再多言,走到爐子邊煨湯藥,然後丟進去一條粉色的蟲子。這種粉蟲,是可以快給身體補血的靈藥。
誰能想到,失傳幾十年的巫家蟲草,會出現在這麼個不起眼的佛堂爐子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