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她之前,他親自到山中獵了一對活雁,送到她家中。父母因那對大雁麵上倍添光彩。
他是皇子,十八歲封了王爺。不嫌棄她家世不興,對她寵愛始終如一。至今,餘家族裏的姑娘每逢嫁娶都要起餘如意的名。
那對大雁,還有數不清的聘禮,大紅色的王妃禮服,冠頂六顆東珠。
當時恰逢戰亂,朝臣因為八十八抬聘禮謁見先皇,奏請湛王大婚一應禮製據情酌減。可姬辰不同意,仍堅持冒下之大不韙,給她最好的一切。
她所有的榮光都是他賜予的。
在她心裏,姬辰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她同樣以為,姬辰當她是最好的女子,才會不顧世俗眼光、不顧太後反對、不顧兩人的雲泥之別挑中自己。
難道不是嗎?她好怕,好怕真的不是。
“我姬辰此生絕不會負如意,定視如意如珠若寶,讓她歡顏永駐。”
這是他對母親過的承諾。母親本不讚成她嫁入皇室,因覺他們身份懸殊,也擔心她受委屈。
好在從梧州嫁過來之後,一切都順意。就連對她不滿意的太後,後來也和善不少。
湛王妃沉浸在回憶中,那些年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王妃,不好了。那盆牡丹花……”
湛王妃興致缺缺抬起頭。“何事驚慌?”
一看下人手中,那盆送進來不久的牡丹花枯萎了。不過才五六日,已是殘花敗葉。
湛王妃心頭悵惘,“謝了就移走吧,免得王爺看了不開心。”
“可是,王爺,王爺……”下人撲通跪倒,手中緊緊抱著花盆,神情滿是恐懼。
湛王妃有些困惑。“花開花謝都是平常,若王爺問起,就是我的。”
一盆牡丹花而已,王爺不會怎麼樣的。
誰知她料錯了。
湛王爺大雷霆,將幾個花匠狠狠鞭打了一頓。
湛王妃愈覺得此人陌生。愁腸百結,去到世子爺房中。
一見到娘親,福兒軟軟的身子就撲了過去。“娘,福兒想聽曲兒。”
“聽曲,福兒什麼時候有這般喜好了。”
福兒歪著腦袋。“就是上次在湖邊聽的那曲子,幾個丫鬟一起唱的。”
湛王妃想起來,是三姐的丫鬟唱的那《快樂堂》。
想到傅煙蕪,湛王妃甚為意動。她心裏的煩悶也不知道能給誰聽,三姐倒是個妥帖人。
便道:“那娘帶福兒去聽曲,快換衣裳。”
世子爺歡喜地穿戴完畢。去書房的路上,湛王妃在心裏撥弄著辭。
“王爺,妾身想再去傅家走一趟,開藥鋪的事還沒定。”
湛王爺打量了她半晌,笑容和煦道:“那就辛苦王妃了。”
湛王妃領著福兒出了門,恰逢鄒先生進府。兩人一笑而過。
鄒先生走到正廳,沒有看到那盆牡丹,便問一旁的下人。“那盆牡丹花去哪了?”
下人戰戰兢兢:“牡丹謝了。”
鄒繼遲疑片刻。“花擱到哪了,帶我去看看。”
下人都知道這位先生是王爺最倚重的人,不敢怠慢,忙領著他往園子一處荒僻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