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放煙花爆竹,是否應該弛禁?我的看法是亳不遲疑的一聲喊:不!而理由無庸贅述,禁放的法規得以頒行,五年的實踐昭昭在目,足以說明一切。
令我困惑的是,煙花的魅力何以如此之大,以至於解禁的呼聲始終與實踐相伴,甚而甚囂塵上,令我們又得來爭論這煙花般老舊的話題?是因為離了它難耐寂寞嗎?如今這車轔轔,馬嘯嘯,一夜笙歌到天明的好光景,難道還不夠熱鬧?是靠它真能夠招財進寶嗎?老祖宗砰砰啪啪了千百年,哪一年的小日子,能比這禁放以來更紅火?是戀它傳統難舍?那刀耕火種,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恐怕是最悠久的老傳統,可如今它們又在哪?或許,我們的空氣還不足讓我們窒息,滿耳的噪聲還不至使我們悚惕?火患的獰笑,綠樹的戰栗,老病者的呻喚,同樣亦不足令我們警省?我們以安寧、清新與詳和換取的,真的是一個無可替代的好樂子?
當然不僅是樂子。那蓬啪聲聲裏,畢竟也煥發著我們這民族特有的熱情,那火樹銀花間,畢竟還洋溢著種種不無美感的向往。而一個源遠流長的習俗,必有其值得回眸的價值。革除它所須的代價,不僅是物質的,更是時間和心理的,甚至是鐵一般的意誌的。而我們麵臨的問題是,曆史已步入全新的世紀,文明正尋求相應的標幟。而禁放之呼聲,便是改革與進步的一縷新美曙光,且已因合理而固化為神聖法律,付之於成功的實踐。豈可又翻雲複雨,輕言解禁?一旦那砰啪聲又起,排山倒海中,崩潰的不僅是我們的神經,更是改革進取的意誌;汙染的豈止是空氣,更是移風易俗的銳氣一一君不見,我們的三令五申裏,真正能令行禁止而相對幹淨漂亮的,“禁放”可說是首屈一指之大成果。如其亦不保,那麼,與其說,我將股栗於卷土重來的喧囂中,不如說,我將為改革之多艱而長戚戚!